不覺著天光就亮了,各屋裡的客人紛紛起身。
鬱天傑跛著腳在院中指揮眾夥計給客人們備馬,並幫助往門外送行李。
史胖子卻心裡很是憂急地,要等著俞姑娘起了床,好勸她快走。
待了許多時間,客人們多半走去,店房裡漸漸清靜了。
孫正禮卻在屋裡大聲喊叫:“夥計,夥訐!”
鬱天傑趕緊進到他的屋裡,問說:“孫大哥,你有甚麼事?”
孫正禮卻說著話:“老三,你叫個夥計來,給我泡壺茶,我渴得要死!”
鬱天傑連說:“有,有,一會兒就來!”
孫正禮又問:“史胖子那小子賊頭賊腦的又跑到哪兒去啦?”
史胖子在這裡笑了笑,趕緊走過去,說:“孫大哥你起來了?”
孫正禮笑著說:“你這胖子,我上了你的當!在那兒養病很好,那兒離著太行山又近,養好了傷去找鐵棒湯雄,有多麼痛快。
你偏把我騙到這兒來,有我師妹攔著,叫我甚麼事也幹不了。這兩條腿在車上蹲了兩三天,更他孃的疼了!”
史胖子只是笑,並不說甚麼。待了一會兒,夥計給送進茶來,孫正禮抱著茶壺就喝。
史胖子到了院中,鬱天傑也隨著出來,史胖子就問俞姑娘起來沒有,鬱天傑說:“多半已起來了。”
遂就隔著院叫了一聲,秀蓮就把屋門開開。
史胖子與鬱天傑一同進屋,史胖子就說:“姑娘不是還要到別處有事去嗎?我想這就走吧!孫大哥的兩條腿雖沒好,可是也能騎馬了!”
秀蓮一聽,倒不由得一怔,遂冷冷笑了笑,問說:“史大哥,昨天你說是我們應當這裡多住幾天,今天怎麼你反催著我快走了?”
史胖子被秀蓮問得翻了翻眼睛,就笑著說:“不是別的,我昨晚上想了一夜,覺得跟那些人爭鬥也沒大意思。不如快些走開,辦自己的事情去就是了。”
秀蓮沉吟了一會兒說:“我原不願與那些人爭鬥,不過因為事情是我惹下的,我若走了,叫鬱三哥受人欺負,我於心不安!”
史胖子搖頭說:“那沒有甚麼,鬱三哥現在安份守己作買賣,江湖人無論多麼不講理,也不能找到他的頭上。”
秀蓮就說:“索性再在這裡住幾天,等孫大哥的腿傷養好了再說吧!”
鬱天傑也說:“多住幾天不要緊,彰德府這是個大地方,即使有江湖人前來尋釁,又能夠怎樣?”
史胖子在旁發了會怔,心裡就有點發愁。這時忽然小流星來找他,史胖子出屋一看,原來是那瘦鬼小張又來了。
史胖子就把小張帶到他那兩個夥訐的屋裡,問說:“你又打聽出甚麼事來沒有?”
小張說:“我打聽出來,雙慶店住的那個道士,昨夜裡忽然跑了,連店錢也沒給。”
史胖子笑了笑,小張又說:“李家店住的那個和尚,現在到無極寺掛單去了,看那樣子倒不是個江湖和尚。只是那跑了的老道,一定不是好人。”
史胖子點頭說:“你再去打聽吧,各店房裡若是來了甚麼可疑的客人,就趕緊來告訴我。”小張答應著走了。
這裡史胖子還是不放心,吃過了午飯,他又派出兩個夥訐出去亂轉,各處打聽著,夜間他特別加緊防備。可是一連過了三天,這裡竟沒有一點事情發生。
此時孫正禮的腿傷也好了,他整天在街上去走,誰也攔不住他。
秀蓮恐怕他又在這裡惹事,遂就決定起身。
史胖子卻說:“在外面認得我的人多,我不能跟著你們走,一個月之後,我們在北京見面吧!”
秀蓮並囑咐他說:“史大哥,將來你就是到了北京,也千萬不要直頭去找德五爺,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