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了!李慕白那小子可也真夠兇的!”聽這話音,大概還沒有人知道李慕白已經被人救出監獄之事。
又聽有人說:“宮裡丟失的寶物可真不少,聽說還有幾十顆避塵珠至今沒有下落呢。不知道現在到了甚麼人的手裡了。內務府的德五爺才冤呢!他連那些寶物看也沒有看見過,就因為得罪了人,打了幾個月的官司,發往新疆去了。”
李慕白聽人談到德嘯峰的事情,他心中又很是悲痛、憤慨,不過卻因見由北京來的人都很注意此事,他就更是加意謹慎小心,裝成一個老實商人模樣。不但白天不敢在野茶館廟旁樹下睡午覺,就是晚間在店中睡覺,他也必要把屋門關嚴。唯恐有官衙的捕役跟著他來,乘著他熟睡之時將他綁起。
同時李慕白覺得這樣背著包裹慢慢地步行是決不成的。假使在路上過著官人,或是江湖對頭,那就決難走脫。再說這樣慢慢的行走,不但在路上太吃苦,反倒消耗路費。
於是他就計算著:“包裹裡有這幾匹棉布和夏布,就是賣在行裡,大概也能值入四五十兩銀子。若再添上我身邊的十幾兩,有五六十兩銀子,也可以買一匹不很好的馬了。只要騎上了馬,即使不像是個行路的客商了,那也不怕。雖然我買了馬匹之後,身邊的路費必剩不了多少。可是那也不要緊。只要我能趕路到鳳陽府去見著譚二員外,他既與我盟伯頗有交情,我若跟他借上幾十兩路費,大概他決不能拒絕我吧!”
當下李慕白就擬好主意想著明天一定要找一處城市,賣了布匹買馬。
到了次日,又往下走,偏午的時候就到了吳橋地方。吳橋本是冀魯交界之地,再往西南一百餘里便是李慕白的家鄉南宮和俞秀蓮的故里鉅鹿了。當時李慕白心裡一動,恐怕這裡離著家鄉太近,會遇著甚麼熟人。他望見了縣城便大大方方地走入,找到一家布行,問了問棉布和夏布的行市;然後把自已的包裹開啟。他說自己是徐州府的販布客人,此次到北京去販布。因為那裡給的價錢很低,所以自已只脫了一半。剩下這一半,本想要拿到濟南去賣,可是因為天氣太熱,帶著貨物行路太不方便,所以打算就在這裡照著原來的本錢賣出去。
那布行裡的經紀看了李慕白的貨物還算不錯,又加時在炎夏,夏布的行市很高,遂就與李慕白商量貨價。
本來李慕白核算著這些布匹,盟伯江南鶴在北京購買之時,至少也得用七八十兩銀子。如今布行打算買便宜貨,只給他六十兩銀子。
李慕白雖然割捨不得,但因要急於買馬趕路,所以也只好依了布行給的價錢,當下銀貨兩交。李慕白並請布行給開了一個收貨的單子,上面寫上布行的字號。他口裡說著是:記著字號,將來好再將貨物送來,請求照顧。
其實他是想著:有這個貨單,即使路上有人盤查,也可以以此證明自己確實是個商人。
當下他將包裹卷著衣服和銀子,就出了布行走在街上,去找買馬的地方。忽然他又想:盟伯江南鶴為便自己在路上像一個商人,才買了那些布匹,也許是有意叫自己給帶回江南去,他做衣服用罷?
如今被自己通通給賣掉了,即使買了一四瘦馬騎回去,將來盟伯要問自已之時,究竟難以回答。
於是在街頭髮了一會怔,便想:布匹已賣出去了,我還猶豫甚麼?又走了一截路,便在大街旁找了一家馬店,進去挑選馬匹。
這吳橋縣雖是個小地方,但馬店裡的好馬卻是不少。最好的一匹要價三百五十兩。可是李慕白看著還不及孟思昭由鐵貝勒府騎出,自已丟在安定門外店裡的那匹黑馬呢?心裡很不痛快地這樣想著,就說:“我只打算用幾十兩銀子買一匹馬,你們這都是二三百兩的,我哪裡買得起呀!”說著往門外就走。
那馬店的夥計追過來說:“幾十兩銀子的也有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