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星遂像一隻貓似地跳下房去,慢慢地走到那北房第三間的門前,他探頭探手的往門前走去。
史胖子蹲在東房上,神情很緊張地看著。忽然他看見小流星才用手一摸那邊房屋門,趕緊又退身回來了。
史胖子大驚,定睛向下看去,只見小流星飛身上了北房,此時那房中已出來一個人,手提著晃晃的一件兵刃。
小流星嚇得撒腿就跑,史胖子趕緊趴伏在東房上,追風鬼卻往史胖子這邊跑來。
此時房下的人仰首望了望,只見他一聳身也躥到東房上來。
追風鬼撒腿就跑,跳到鄰居院裡去了。
那人邊將下去,史胖子就轉身反跳到院中,急忙跑到那北房第三間的屋裡,藏在炕後頭蹲著。
待了半天,房門忽然開了,“吧”的一聲火光亮了,那人一手持火,一手提劍,回到屋裡。史胖子驀就由炕後站起了身子,說:“我的大爺,久違呀!”話未說完,對面就噗的將火吹滅,又提劍轉身出屋去了。
史胖子哈哈大笑說:“大爺!別這樣兒!莫非不識得老朋友了嗎?”
遂就自己由身邊取出火鐮,打著了火,把桌上的蠟燭點上,摸了摸茶壺還有些溫,倒了一碗喝下去。
得意志形地向窗外說:“大爺,寶華班的翠纖又還魂啦!現在正想你呢!”又說:“人藏得了身,藏不了名,幹甚麼跟老朋友翻這小花樣?請進來吧!這兒一大堆事,都等著你給辦哪!”他一面說,一面笑。
又看見炕上放著一隻劍鞘,一個包裹,遂又笑著說:“老哥,你要是再不進屋來,我可就要偷你東西了。”
說著,遂就動手去打包裡。
只見裡面有一身道衣,兩身便服,還有幾十兩銀子。
史胖子又衝著窗外說:“好,我原當是你大爺真是出家修行了,原來道袍不過是隱身服。你大爺還沒忘了娶媳婦呀。不要緊,天配良緣,還在千里,近在目前。”
他連說了半天,不但外面人不進來,並且連一句話也不答。
史胖子不禁怔住了,側耳靜聽,遠處的更鑼已打到四下,房上卻喳喳亂響。史胖子趕緊吹滅了燈,走出屋去。
只見房上趴著一個人,一瞧見史胖子,就低聲叫:“掌櫃的!”
史胖子一點手,房上的人下來,原來正是追風鬼。
史胖子拉他回到屋裡,問說:“怎麼樣了?”
追風鬼說:“掌櫃的你難道還不知道,那個老道早騎著馬走了!”
史胖子驚訝著說:“甚麼?走了?”
追風鬼說:“剛才我在牆外蹲著,那老道出來,拿手指衝我的後面一戳,我就趴下了,連爬也爬不動。
後來老道就悄悄開了大門,把馬牽出去,囑咐我,叫我告訴掌櫃的,今晚的事千萬別跟旁人去說,將來再會面。說完了他就踢了我一腳,我的身子才能動彈,他就騎看馬往北去了!”史胖子一聽,急得頓腳說:“糟了!他這一走,我們明天也非走不可?”
遂就由炕上抄起包裹和劍鞘,趕緊帶著追風鬼出屋,急急忙忙又回到鬱天傑的店房裡。
在屋內待了半天,那小流星才回來。
史胖子就瞪著眼間說:“你跑到哪兒去啦?”
小流星說:“我藏起來啦!”
史胖子氣得打了他一拳,說:“真沒用,幸虧這是不要緊的事,要不然教人知道有多麼丟人呀!”
小流星跟追風鬼全都發怔,瞧著炕上放著的包裹和劍鞘,卻弄不清是怎麼一回事。
史胖子也坐在炕頭上發怔了半天,這時隔壁孫正禮屋中的鼾聲是像響雷一般的響。
小流星說:“姑娘屋裡的燈還沒有滅。”
史胖子也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