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不全恨恨瞪了韓劍秋一眼,道:“兩月之後,敝教上下一定恭候大駕。”
哼了一聲,轉身出門而去。
仇九娘無限關心的道:“恩人,那太冒險了吧?”
韓劍秋拱拱手,道:“多謝大娘關懷,在下自有處置之法。”望了望天色,又道:“雨過天晴,在下就此告辭。”
仇九娘道:“大恩猶未相報,恩人這便一走,叫我夫婦如何能夠心安?”說時,人已攔了上來。
韓劍秋搖頭道:“大娘不必客氣,賢夫婦今日處境,正是武林正義的悲哀,此地既被‘恨天教’發現,賢夫婦還是乘早離開為妙,在下不便打攪了。”
身形一起,人已飛掠而出,仇九娘要待阻攔,哪知韓劍秋身法如風,人已在十丈之外。
仇九娘嘆道:“有功不居,虛懷若谷,真是君子之風。”
隨對門外高聲叫道:“恩人慢行,怒我夫婦不送了。”餘音嫋嫋在山野中響起,可是韓劍秋已走得遠了。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正午的陽光使人感到一股炙熱,四野連一絲輕微風都沒有,一切景物都如此疲憊與懶散。
在一條蜿蜒崎嶇的道上,韓劍秋穿著全身雪白的長衫,頭扎白色方巾,牽著一匹黃色駿馬踽踽獨行,牽著馬韁的左手,顯得有些蒼白,指節突出,這些日來,他必是經過一番勞累——無論是體力上的,抑是心靈上的。
一路探索過來,關於“鬼谷谷主”——無耳道長的訊息卻是那般稀少,甚至連他那幾名得意之徒也似乎消失在人間。
馬兒噴著鼻,不耐的踢踢蹄,韓劍秋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別喪氣,總會找到他們的,我還不灰心,難道你這不知事的畜牲,就先氣餒了?”
轉過一個山坳,這條山道越發不好走了,旁邊是一條深溝,想是春夏之時,山水沖流的痕跡,遠處,極目所見只是一片相連的起伏山脈,模模糊糊的,似被潑了一層淡淡的墨汁一樣。
此刻,他猛然怔了一下,他似是聽到一點什麼聲音?像是一個女人的尖嚎,這種尖嚎,像帶著血,但是,又那麼快地一下子便消失了。
止住了馬,他再側耳靜聽,過了片刻,那種令人毛髮悚然的尖嚎,又傳了過來,這次錯不了,它猛的扯緊了韓劍秋的心腔,韓劍秋全身一抖,他知道,他明白,在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發出這種嚎叫。
沒有猶豫,他一拉馬韁,潑剌刺的直朝山坡奔去。聲音是從這片山坡之後傳來的,很慘厲,而現在,馬兒每奔上一段,這聲音就越發顯得清晰刺耳。
咬著唇,策騎登上山坡,黑髮披拂,在他勒韁四望的時候,山坡的斜脊處,幾棵巨大的松樹之間,又傳出一聲嚎叫,韓劍秋已看見了三匹配著黑色鞍鐙的駿馬,拴在林中,正在低垂著頭在地下聞嗅,畜牲到底不會識得人世間的悲苦啊!
抖韁馳去,馬兒未停,韓劍秋已騰身離鞍,似一頭白色的大鳥,那麼美妙而輕俏的掠入林中,林中有一間簡陋的木板小屋。
伸手一拉斜伸出來的枝椏,他的身軀“呼”的打了一個轉子,站在這棵高大的松村盤虯枝椏上,輕微得甚至連一根松葉也未抖落,小木屋裡的人,似是聽到了什麼聲息,裡面起了一陣忙亂之聲,跟著那扇七拼八湊的破爛木門“吱吱”
一聲開啟了,伸出一個面孔紅通通的腦袋來,他睜著眼往四面搜視,口中嘀咕著道:“媽的巴子,連個鬼影也沒有,小癩皮硬要說聽到了什麼,疑神疑鬼的……”
他剛說到這裡,卻猛將尚未說完的語尾嚥了回去,目光楞楞的瞪著前面,前面韓劍秋的黃驃馬正在悠閒的在踱著步子。
嚥了口唾沫,那人像著了魔似的怪叫起來,道:“小癩皮啊!不好了,有奸細摸進來了……”
木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