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的略顯寂寥。
皇宮中的嘈雜,也隨著水汽一齊用盡殿裡。花輕塵的耳膜快被這股大勢已去的嘈雜擠爆了似的疼痛,卻還要強壯鎮定,強裝起傲視萬物的氣勢。
青鸞的身上沾滿血汙,右臂的傷口因為淋了雨,又有血水不斷滲出。
“朕,命苦哇!”花輕塵見到青鸞一步一步走進大殿,想要傾訴的慾望反倒大過恐懼。一直以來,沒有人靜心聽他說話。從前,因為身子孱弱,他不願說。後來,做了皇帝,他想說卻沒人敢聽。難得有機會敘敘家常。
“皇妹,朕,命苦哇。”若干年來,花輕塵第一次滿懷情感的喚青鸞一聲皇妹。
“先皇他,他跟母后下毒毒我!偏又給我留下條命,呵呵。
朕第一次見到歆奴,也是這樣的大雨呢。”花輕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他一掃方才的頹廢,整個人像是沐浴在陽光中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青鸞靜靜不語,聽他繼續說道,“歆奴那時還是個孩子,小小的個子,眼神兒卻機靈的很。他跟在三皇弟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朕就那樣看著,心裡想著,這小太監真是有趣呢。人長的那麼小,跟個玉琢的娃娃似的。朕就看啊,看啊,直到他們來到近前,朕還是盯著他看。
看的他有些怕了,往三皇弟身後縮。呵呵,真是個小傻瓜,朕,怎麼會傷害他呢?
他啊,真傻。竟然以為能騙過朕?”
花輕塵一改溫柔和煦的語氣,枯枝似的手掌拍在龍書案上,掀起一重浮灰,散落在空氣之中。
“他,竟然以為能騙得了朕?他,真傻!朕,更傻!哈哈哈哈哈,朕,更傻!”花輕塵不斷重複著這句,從暴戾,戲謔,再到,無奈。
“他不會知道,因為朕信他,他才騙得了朕。都是因為朕信他啊!他不會知道,永遠不會知道!朕,甘心被他騙!”淚光,在花輕塵眼角,嘲諷的閃現。
“皇妹,你是來殺朕的?”花輕塵抬起眼眸,與青鸞對視。
“是!”青鸞一步一個腳印,雨簾在她身後交織錯落。時光,瞬間倒轉,讓人措手不及。
金鑾殿,還是天資測試的時候來過。活了十六年,只來過一次。
彼時,孃親一襲華服,在座上不住的絞著帕子。身側,站著玄姿跟小清。往昔場景,歷歷在目。
金鑾殿,彷彿才是御琺永恆的存在。不管何人做了皇帝,它,始終矗立在此,看盡這世間冷暖滄桑。始終,置身事外。
她,第二次站到殿上,便是要殺了當朝皇帝,多麼諷刺!
“我要見歆奴!”花輕塵焦急說道,他早知難逃一死,遺願便是再見歆奴。
“你沒權利跟我討價還價!”明黃色戰氣纏繞在臂,她,才是決定皇帝生死的人。相比龍椅上的花輕塵,青鸞此刻更有王者之風,哪怕她一身爛衫,哪怕她狼狽不堪。
“你不想知道天命人臨走時給你留的什麼話?你不想知道太后被關在何處?”花輕塵梗著脖子。他有信心,這兩樣便是青鸞的死穴。
誰知,青鸞嫣然一笑,左臂明黃戰氣更重幾分,譏誚回道,“我當然想知道!即便不讓你見歆奴,你也得乖乖的,一樣不落的告訴我!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讓歆奴再受你折磨?”
花輕塵沒料想青鸞的反應會這般不屑,慌不擇言的說道,“你……朕是天子,你……你,不能殺我!”
青鸞一步一步行至龍椅之前,跟花輕塵僅有一臂距離。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天子?真命天子?哈哈哈哈,好,好,好!
如此,真命天子,你的萬里河山,是我的了!”
說罷,青鸞轉身坐在龍椅上,一雙美眸刀子似的剜在花輕塵蒼白的臉上。
花輕塵噗通一聲,從龍椅上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