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無生氣,連連陰冷的天氣也為每一天都鍍上了疲憊沉重的氣息,好在連軸轉的工作在讓我在沒有停歇喘氣的同時,也忽視了凝結在四壁的冰冷空氣。
一晃到了二月中旬,還沒閒下來,春節又馬不停蹄地接踵而來了。我把公司的年夜飯特意提前了些,這樣好讓所有員工都能提前回家過年,也方便自己和家人一起吃團圓飯。
小公司不比以前在馮氏,沒有那千百號人,也就沒有太多的講究,不用每個部門絞盡腦汁加班加點地排練小節目,只是幾桌人上酒店肆意地大醉一場,當是對自己一年辛勞的慰藉。
我的酒量並不大,但這幾年為了公司發展,也沒少醉過,酒量也算漸漲,可也敵不過一干下屬惡作劇似的排著長龍敬酒。
杯影琉光,推盞辭令,幾個輪迴下來,我最終寡不敵眾,暈頭轉向地撒了個謊溜出包廂,落荒而逃。在停車場吐了一次清醒些後,才勉強開著車回了家。
家裡依舊冷冷冰冰,靜得針落有聲,我跌跌撞撞地在客廳中摸索著前進,模糊的意志最終抗不住飄浮的身體,腦袋一重,栽倒在沙發上,本想掙扎著洗個澡再休息,卻眼皮沉得十頭牛都拉不開,直到許久不見的朝陽透過未掩窗簾的窗子,鋪酒在厚厚的棉被上,叫醒了我。
睜眼便是滿床的狼藉,全是昨晚吃下未及消化的食物,此時黏稠地成坨堆在枕頭與被子上,泛著陣陣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下一刻,我便衝進洗手間乾嘔了起來。
撐在洗手檯上,腳下虛浮,鏡子裡的自己眼睛浮腫,面色青白。我自嘲地一笑,雙腿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磁磚上。
呵,我竟在那些汙穢中熟睡了一晚。
獨身真是可憐,一夜宿醉後,還得自己收拾殘局,好在現在還是壯年,能吃能動,身體底子也還夠得起折騰,可以後呢?老了呢?
且不說現在母親不可能一直照顧著我和清清到老,將來清清長大嫁人了,我一個老不死的,吃也吃不得,動也動不得,上個洗手間不小心滑一跤,骨折閃腰了,連個扶一把的人都沒有,說不定就像新聞裡那些寡居的空巢老人那樣,死後肉都臭了,才被物業所發現。
我抱著從壁櫥裡拿出來的乾淨被子,躺在臥室的飄窗上,冷風和著陽光從敞開的視窗透了進來,揚起綴著蕾絲的雙層窗簾,吹散了一屋子灑氣。
這窗簾是後來換過的,剛裝修那會兒,是深淺兩種紫色,是清清挑的,現在是淺綠雪白雙色,也是清清挑的,只不過不是同一個人罷了。
我突然想,假如清清還活著,也許我們也能和和睦睦,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也說不定。
她怎麼就那麼……那麼傻呢。
活著多好,有陽光,有風,累了就像天邊的浮雲那樣,下一場雨解解愁。
不知道在天堂的她,看到如今的羅樂彬,會不會後悔當時的衝動呢。
那我呢,是該後悔還是該繼續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一個人麼?
裝滿了光亮的室內依舊空寂,好像連心跳都能聽到迴音。
說不寂寞是假的,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不知不覺地想太多,明知不該再去翻動那些深藏許久的記憶,卻總是不經意被一些小小的事物所觸動,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雖說已然能以幾乎平穩的心態面對,可終究難免心酸。
真希望這溫暖的陽光能天天都有呢,最好能再溫暖一些,就像……
就像那個人一樣。
訾緒風,你也該放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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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緒風視角:
是我想要的麼?
還真不知道啊。
反正老子心裡就是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