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形瘦長,兩邊顴骨略高,長得極為普通,卻有著一雙極為清亮有神的眼睛。他看上去約摸三四十歲,身上著了一件洗得泛白的淺藍長袍,衣袍抖動間,溢位清雅的藥香。
蘇雪慶幸,自己是被眼前的醫者所救。從他們激動的神情看,她不難猜測自己所傷不輕,若是遇上其他人,很可能此時已然不存在了。畢竟,她是從那麼高的山道上掉下的。
“伯父,伯母,我昏睡了多久了?”蘇雪動了動明顯被保護得極好並不乾涸的唇,聲音低弱地問道。
“多久了?”替她把脈的許清明一時竟被問住了,擰了眉思索,倒是一旁的婦人趙氏笑著答道,“四十三天了。”
第四十四章 雪上加霜
四十三天?我竟昏睡了這麼久?
蘇雪有些驚愕,小嘴和眼睛均瞪得大大的。婦人瞧見,又是一笑:“孩子你別擔心,如今醒了,便不會有事了,有你伯父在呢,再想辦法買些好藥來,總能治好你的,你就好好在我們家養著吧。”
提到眼前的男人,趙氏眼中有著藏不住的自豪,倒把許清明說得臉頰微紅,輕咳了一聲:“嗯,孩子,伯父會想辦法盡力……”
話未說完,他的眉頭不自禁地擰了起來,捏著蘇雪脈搏的手也緊了緊,眸中的凝重之色緩緩凝起,卻在對上蘇雪清澈的眸光後,迅速地斂去:“沒事,且好好養著,你斷了的左腿已好得差不多了,很快就能下地走路了。”
說完轉身,許清明的臉上又噙起凝重不解之色。人都醒了,脈怎麼還是這麼遲緩凝滯不見一絲好轉呢?
“那毒呢?”蘇雪平靜軟糯的話語出口,許清明的神色一僵,有些訝異地看向她,“是不是伯父的法子均無用,我體內仍有毒素盤桓,才會致我呼吸艱難?”
既然他說她傷的是腿,那她此刻如此呼吸艱難喘息不止,想必就是李樂家的塗在她帕子上的毒所致了。為了取她的性命斬草除根,有些人還真是準備充分花樣百出啊。
“孩子,你別擔心,你昏迷四十多天都能醒來,這毒總有一天也能清除乾淨的。”看著蘇雪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許清明誤以為她是悲傷絕望,心便又軟了三分,忙開口勸解,“你知道自己中了毒,那知道是什麼毒嗎?你放心,我既然把你救回家中,就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你,哪怕是傾……也不會置你不管的。”
醫者父母心,打從決定將她帶回來的那一刻,他就沒打算再將她丟出去。
傾?
是說傾家蕩產嗎?四十三天的不離不棄,定然花費了他們不少的金錢與心血吧?
可此刻,他們夫妻倆還都是如此真摯毫不作偽的話語,蘇雪心頭泛起濃濃的感激。這樣的情意,便是她的親爹也做不到啊。至於所中的是什麼毒,除了知道它泛著比茉莉花還淡的香氣外,她一無所知。
想到這兒,蘇雪搖了搖頭,剛想說說它的氣味以便許清明辨別,門外忽然傳來焦急而大聲的呼喊:“清明叔,不得了了,勇子哥惹上大禍被人拿進大牢了。”
“什麼?”本站在床旁含笑靜立聽著蘇雪二人交談的趙氏聞言,雙眼猛張,雙腿一軟下整個人癱倒在了蘇雪所躺的床上,差點壓到了她的斷腿。
許清明亦是臉色一白,還抓著蘇雪的手一顫,神情茫然地抬腿奔了出去:“雷子,你,你說什麼?勇子他怎麼了?”
趙氏趴在床上緩了緩,也連滾帶爬地摸到了門外,聲音顫抖:“到底是怎麼回事,出門時還好好地,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人拿進大牢了呢?”
被喚作雷子的少年急急地嚥下一口唾沫,顧不得急促的喘息,比手劃腳地道起了原委:“叔不是讓勇子哥和濤子一塊兒去鎮子上抓藥嗎?他們就邀了我一同去,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抓完藥回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