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他的語氣霎時就緩和了下來。她又有些鄙視起來——怎麼天下男人都是這個樣,見到漂亮女生就說不出話來了呢?
“小女子父母雙亡,兄弟姐妹了無依靠,一路西行,流落街頭……希望……希望好心人能夠收留……端茶倒水做牛做馬都行……”她抽噎著,努力將自己想笑的衝動壓了下去。
“這……行吧,府里正好缺人,西廡房那裡的衛少兒快生了,估計一時間也做不了什麼活,幾百號人,公主和侯爺也發現不了……我帶你到那兒去,要做什麼活計等我辦完事了再與你說。”
這真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啊,本來說侯門深似海,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進去了,她暗自慶幸,捏緊了襟前的布料。一邊頓首道:“恩人再生之德,小女子永世不忘。”——什麼永世不忘,估計晚上就會忘的,她心裡暗暗想著。“不必了,我是府上的管家,你稱我老周就好了。”
“你怎麼能這麼隨隨便便往府裡放人呢?!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太皇太后派來的奸細,還是亂七八糟的江湖人士——”那個彪形大漢生氣了。
“她一個弱女子,能做出什麼事來,況且又不在公主和侯爺跟前貼身伺候著……”
“好吧好吧……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大漢撇了撇嘴。
從側門進了府,左拐右繞終於到了暫時的住所,那時一排奴才住的平房,屋裡都打著地鋪,沒有床,那個叫“老周”的管家隨便指了一床被子就說:“你以後住這兒了。”又指著對面的一個孕婦說:“她以後做你做的事,這個月的月例先放著,待我稟明瞭府上再發——先拮据一些吧,我也難做。”他一轉身出了門。
此時奴僕們都出去做事了,屋裡只有她和對面的那個孕婦。一回頭那姓周的所謂管家就不見了蹤影,從早晨五點多走到現在顏權輿已經累的不行了,她隨意找了一個地鋪,盤腿坐了下來——但又立馬站了起來,猛然意識到漢代這樣坐是極大的不尊敬。
她跪著坐了下來,很像小時候學跆拳道時的訓練,她很不習慣,但這至少也能休息一會兒。
沉默……那個孕婦也是懶懶的,又在繡著什麼,大概是小孩的肚兜什麼的吧,顏權輿猜著。
稍稍坐了一會兒,她漸漸恢復了體力,決定打破這份寂靜。於是打起招呼來,“你好!我姓權,名輿,請問——”
“少兒。”那孕婦冷冷的瞟了權輿一眼,冷冷的回了一句。
權輿本就在上官天賞那兒窩了一肚子氣,又逢了一通冷眼,頓時氣極,實在忍不下去了,不由吼了起來:“倒好像你很高貴似的!衛少兒又怎麼著?沒有衛子夫你還不是——”她頓時捂住了嘴,發現自己說漏了,現在衛子夫大概就是一個歌姬吧。
倒是衛少兒驚愕地抬頭盯著她:“你怎麼知道她?!”
權輿不知該怎麼辦了,但好像衛少兒的問題沒有戳到痛處,便答到:“周……周管家說的。”
衛少兒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些憤恨,看著自己的肚子,恨恨地自言自語起來:“要不是這個孽障,我……我也可以,做歌女的啊……”一滴淚落到她的步裙上,她握緊的拳頭髮生一點一點骨節摩擦的聲響。
顏權輿的心突然痛起來,她是一個不敢看別人傷心的女孩,她突然後悔起自己剛剛的發火,她站起來,走到衛少兒的的面前,輕輕蹲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衛少兒的鼻子抽了抽,撫著自己高聳的腹部,“哎……自己沒用也怪不得別人……我懷上了,他又要走了,口口聲聲說稟明瞭父母就娶我,可現在一點訊息都沒有……”
這是權輿早就清楚的。因絕不相聞,這是漢書上對這個悲劇的惟一記載,她正悲傷著,用一個文科生的情懷去感受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