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了……我想回家……”淒厲的哭聲不大,夜裡卻格外清晰,遠處似乎傳來急促的腳步。
“吱吱——”葵葵費力地鑽進她的衣襟,用自己的身體為她取暖。
“葵葵,娘好怕,真的好怕!”她從來沒有哭得這樣無助。
疼痛的頻率越來越簡短,直到不再間隔,小腹就像沉著一個鉛塊,不斷地往下墜。
怎麼辦?怕是要生了,她該怎麼辦?
“嗚嗚,爹爹,你哪裡?幼幼好怕……”斷斷續續的哭聲,無人回應。
艾幼幼疼得滿頭大汗,整張臉扭曲,四肢無力地抽搐,鮮血順著嘴角滲下。
她用後地力氣爬起來,想要將地面的雪剝開,給孩子的降生一個不算冰冷的環境,可雪剛剝到一半,撕裂般的劇痛猛然襲來。
“爹爹……”她的手伸向空,想要抓住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膝蓋一軟,身子往下墜,只能雙手抓住樹幹,指甲死死扣住又冰又刺的樹皮,指甲蓋都被掀掉,五道血紅的爪痕宛若無地獄的千仞鴻溝,她墜入其,四周血紅一片,隔斷了呼吸,隔絕了所有希望。
生命危難的時候,她能抓住的,不是她愛的男人,只是一棵冷冰冰的樹。
四周一片寂靜,只有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慘叫:“啊——”
力氣一個瞬間就被抽空,孩子就那麼生了下來,卻沒有哭聲。
她大口地呼吸著,整張臉又青又白,眼前除了黑,就是黑。
烏白色的天空,一輪銀盤似的大月亮掛天空,黑色的樹木枝椏叢生,雪地上投下斑駁的黑影,一切都靜得可怕。
只有一個弱小的身影,蜷縮血泊,伸出雙手摸著,那鮮紅的血液雪地裡就像跳躍的火焰,格外刺眼,格外刺眼,像是她整個身子的血都流了。
當那血淋淋的手指終於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艾幼幼整個人嚇得跌了過去。
蛋……
她居然生了一個蛋……
之前,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孩子的出生,或許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或許即便天寒地凍,也有暖暖的爐火,身邊有她愛的男人。
他笑著對她說:“你看,這孩子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孩子的長相,夢多次看到他粉嫩嫩的笑臉,她還親手給孩子縫製了小衣裳……
驚愕、無助、恐懼……千萬種情緒同一時間齊齊用上心頭,她的神智被打得七零八散,就像被撞破了魂魄,只剩一具空空地軀殼陷入迷離狀態。
她靜靜地躺冰涼的血泊裡,靜靜地,抱住那顆蛋護入懷。
或許,或許可以用自己的溫暖將孩子孵化出來。
對,靳羽是蛇,蛇是卵生。
她心升起一絲希望,不顧刺骨的寒冷,用力地扯開衣襟,將孩子身體上,可她太冷了,連流下的眼淚,都是冷的。
“孩子乖,不要嚇娘,出來,咱們可以回家了!爹爹還等咱們!你是男孩,還是女孩?溪兒?葵兒?聽到娘喊的名字了嗎?娘看不見了,孃的眼睛瞎了,讓娘摸摸你的臉也好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身體僅有的溫逐漸流失,手指再也彎不動,那顆蛋,還是冰冷。懷裡的葵葵也不見了。
“葵葵——”艾幼幼爬了很久才支起半個身子,沙啞的嗓音喚著,卻得到回應,她腦袋轟得一聲。
葵葵一定是早都凍僵了,不知道掉哪裡,她眼前黑暗一片,連葵葵的屍體都沒能力找到。
我一直想力保護所有的人,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
可終究,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再美豔的容貌又如何?
再無敵的智慧又如何?
那麼多那麼多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