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於他。
下得樓來,我對跑堂的阿七招了招手,阿七端著托盤正在給遠處的一桌客人上菜,我負手站在水池旁的欄杆處等他。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我盯著水池中粼粼的水面發呆,直到一隻手輕輕在我肩上拍了拍,我才忽覺有人在喚我。
丞相大人,呵!
三年了,我以不是院使大人,旁人都喚我丞相大人,我卻還是習慣別人稱呼我為先生!
“何事?”我轉過身來。
喚我的不是別人,而是之前我進門時,那個痴痴盯著我瞧的男子。他的樣貌,是容易使人忘卻的那種普通。
我在記憶中搜尋此人的樣貌,卻不記得識得此人。
自容朗死後,我對這世間之事,多了許多懷疑。
許多時候,我會陷入自我懷疑,我不確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明白,為何我對容朗沒有一絲印象,他卻聲聲喚我姐姐。
不明白,為何容祖要抓我,容朗不是容祖的兒子嗎,他為何要殺他?
理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可我對容祖那雙眼睛,似乎又有些印象,盯著他那雙陰鷙的眸子時,我全身的血液彷彿凍結了一般,全身寒涼得直顫。
或許,我確實忘記了什麼,又或許,我真的跟風葵的鳳棲姐姐有些關聯。
或者,我就是鳳棲。
只是,這太匪夷所思,我自己都不肯相信。
一陣恍惚之後,那男子拿出一個狹長的盒子。
一雙白淨的手緩緩開啟盒子,一卷丹青靜靜地躺在其中。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微笑道:“此乃望月樓丹青魁首,在下見丞相大人甚是喜歡,便盤下此卷贈與大人,望大人笑納!”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與他同坐的男子望著他,一臉焦慮之色,似是想要上來制止他,卻又不敢靠近,只得在那方著急。
他竟要將這丹青魁首贈與我,我稍感驚訝!
隨即便道:“抱歉,這位公子,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說話間阿七已經來到了我面前,那男子還欲說些什麼,阿七掛著一臉營業笑容,用身子將他擋在身後,朝我恭敬一禮,道:“先生,隨我來!”
我跟在阿七後邊往後院走,先前與他同坐的那個男子見他還要再往我面前擠,忙上前拉住了他。
“兄長······”眼見著我與阿七要從他眼前消失,他有些急色了。
“賢弟,你這是多此一舉。”他緊緊拉著這位不知世事的賢弟。
“為何?”
他心道:丞相大人明明對這幅丹青很感興趣,方才在樓下,我真真兒地看到了,丞相大人盯著它入神。
他如何多此一舉了?
投其所好,有何不可?
看著他陡然疑惑的神色,他咋巴了一下嘴,道:“誒呀!這家望月樓就是他的產業,你買他掛售的丹青送給他,你不是多此一舉,是甚?”
······
跟著阿七來到望月樓後院一處僻靜處,阿七方才停下腳步,從袖中掏出一隻細短小竹筒,遞到我眼前。
接過竹筒,我迫不及待得開啟,上書:西皇退位,二女子繼位,小西皇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
看著這一行小字,我心中又鈍痛起來。
見我呆呆地怵在那裡,情緒不太對勁,阿七輕聲喚了我幾聲,我方才收斂了思緒。
“先生,你沒事吧?”他關切問我。
我回了他一句,“無事!”
轉身正要離去,突然又想到什麼,轉身對阿七道:“樓上那桌,不需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