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一時間,金玉殿間,盤龍鑾上,諸人皆默。明亮燭火透過彩色燈罩射出萬種光芒,照得每人臉上浮現出的複雜神色無可遁形。淡黃煙羅低垂千帳,無風飄嫋,拽動的痕紋猶如此刻流轉在眾人之間的微妙氣氛,一波而三折。
夏惠端坐高處,薄唇微勾,神情自若得仿若春風拂面。當然,久被萬人仰視的他是定不懼這區區十數人目光注視的。他微微坐直了身,睨眼瞧著我時,滿眸盡是饒有興致的笑意,道:“為何寡人一定會知道誰殺了先王?”
我垂下了手,抿唇,想也不想,便答:“因為您是夏國的王。”
夏惠聞言莞爾,雙手拍了拍龍座兩端的扶手,站起身俯視著我:“夷光公主,夏國的王也是人,可不是什麼必能通曉世間萬事的神。”
我點點頭,笑:“王當然不是神。可是隻有王,才能以一人之言赦令天下,也只有王,才能有按下某個秘密永不能翻身見人的能耐。”
夏惠愣了愣,突地走下金鑾靠近我身前。當他拿眼上上下下瞅著我時,深邃的眸間隱隱有光芒在耀動,不是生氣,不是惱怒,反而帶著幾分古怪的歡喜和得意。他挑挑眉,望著我,輕聲:“丫頭聰明,那你說說看,寡人又為何要壓下這個秘密讓它不見天日?”
他這聲“丫頭”叫得親切自然,卻聽得我一寒,忍不住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嚇跑了腦裡全部的思緒。
我後退幾步回到無顏身旁,勉強定下心神後,我不自然地笑笑,道:“夷光斗膽。夷光只是想,南宮既對聶荊一見鍾情且又隨之奔走天涯而無怨無悔,可即便這樣情深,她卻明明知曉聶荊不是兇手但又不願和意講清楚事實,那南宮所知的殺死夏王的那個人,不是她不敢面對的人,便是她不願面對的人。既然連公主南宮都是如此了,更遑論國人知道真相後的反應?說不定等真相大白天下的時候,怕也該是夏國真正大亂的劫數之日了。所以,夷光猜想,夏王你要按下這個秘密,若不是為了保護意,就是為了保護那個殺害宣公的人。”
夏惠緊鎖了眉,定定地看著我半天,忽地失聲而笑,容顏美絕,頻頻點著頭,嘆:“丫頭的話,很有意思!”
“保護我?”久久不說話的夜覽突然出聲,冷笑,不悅,道,“他定然不是為了保護我,保護我還用派出那麼多的殺手逼我不得不逃出夏國?”
夏惠轉眸看著他,目光微動,唇邊透著幾絲不屑:“那你死了沒?”
夜覽怔仲,眸子裡頓時寒芒四起,恨聲:“你自然巴不得我早死,可惜,天可憐見,未能如你願!”
夏惠也不辯駁,只揉揉眉,眼眸裡倏然多出幾抹難辨的感慨之色。
他不說話了,殿裡其他人倒開始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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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無顏低了聲問我。
我抬眸看了看他,微側過臉,偷笑,悄聲:“我猜的。誰料蒙對了。”
無顏勾唇,垂眸細細瞅著我。由剛才金絲玉衣的事件到現在不過片刻的功夫,他臉上的蒼白早已褪去,餘下的,還是那顧盼飛揚、漫不經心的模樣。“南宮知道聶荊不是兇手,這件事也是蒙的?”他挑了眉,問話時鳳眸一彎,悠深的眼瞳中笑意暗藏。
我最怕見他這樣的眼神,安靜中,總有能看透人心的犀利。我不禁低了頭,小聲:“下午見過聶荊,他說的。”
無顏輕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