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著笑,笑著哭,哽咽聲模糊,“當初誰救了我又怎樣?我感激他,我敬重他,我愧疚,我難受,卻不能再愛他。我愛的那個人總是騙我,一次,兩次,接下來說不定還有第三次,第四次……我在乎這個!你懂不懂?”
他低頭將下巴貼上我的額,輕聲道:“夷光。”
我賭氣不應,揪著他的衣襟擦眼淚。
眼淚擦不完,越擦越落。
“丫頭,”他低聲喊,附著我耳邊輕輕道,“對不起,丫頭。是我不好,我不敢告訴你,我不敢。”
我低頭,埋首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丫頭,明天我們回金城。”
我沉默,良久,方重重捶了他一拳,道:“不許反悔,你說的。”
他悶哼一聲,眉頭皺起,表情有些痛苦。
我驚了驚,忙捏指按住他的手腕。
“你受人重掌?”我又怒又急,慌道,“而且沒有運功抵抗?為什麼不還手?”
他拉住我的手,笑得無謂:“還一人生我的恩情而已。他說了,說你上次只受了毒藥和匕首便一命嗚呼,他不甘,要我承受那最後一掌,換我身世的秘密。”
“他都要死了還有力氣打人?”我生氣,也不解。
無顏看我一眼,喉間噎了噎,方道:“是爰姑動的手。”
“她手下留了情。”
“對。”
我靜靜望著他,剛控制好的淚水又在眼中翻滾。最近太柔弱太愛受傷,再不是那個在戰場上跟在他身旁言笑無忌的我。
“有人給你治療過?”我縮回手,喃喃。
他微笑:“是啊,你師父也在這裡。”
“他來作甚麼?”
“南宮要嫁聶荊,他來觀禮。”
我蹙了眉,不明白:“聶荊和南宮的婚事,與他何干?”
無顏望著我,靜睿的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譎,笑道:“你師父愛熱鬧,愛折騰。”
“你又騙我!”
“如果騙你能讓你不受傷,我寧願你罵我,打我。”
我轉眸想想,奇怪:“這和我有關?”
無顏笑了,摟緊了我:“既然覺得無關那就不要知道了,浪費時間去想。”
我側眸盯著他,將信將疑。
“咱們走吧,這聚寶閣是晉穆的地方,不是麼?”
“不,”無顏搖頭,笑得神秘,“這是我的地方。”
“子蘭是你的人?”
他挑了挑眉,笑而不答,俯臉靠近我。
我別開臉避開他的唇,拉拉他的衣領蓋住我剛才咬的牙印,不放心地問:“你就這麼離開金城,不怕出亂子?”
“城中都佈置好了,蒙牧和白朗自會應付。凡羽的鐵騎精兵已北上,西邊的楚軍已斷糧受困。至於湑君的梁軍麼,”他橫了眸,眼底清澤流淌,幽幽朗朗,似得意,又似快活,“夏惠的軍隊已圍住了郾城,梁國離亡國不遠矣。湑君調動軍隊想要南下增援,我卻早讓龍燼的部隊守在南方,截住了他的退路。北有侯須陀領著我的玄甲軍,南有龍燼,湑君如今已是籠中困獸,唯有徘徊掙扎發發狂而已。”
我蹙了眉,心中一凜:“你原先讓龍燼包抄南下就是為了這個?”
他點頭。
“你要全殲梁軍?”我駭然,想起二十五萬將士戰死的漫天血腥便禁不住一個寒噤。
無顏笑了,眸間光芒滑動似雷電忽閃:“這樣忘恩負義之人,不除他至絕,我不甘心。”
我僵了僵,復而勾了他的脖子抱住他。這樣的殺戮和寡絕要你獨自承擔,不,太殘忍。我揉撫著他的銀髮,黯然不能言。
或許,我可以為你分擔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