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面龐。
我揚眉,有些驚訝:“樊天,你怎麼會在這裡?”
樊天隨手抹了下臉上的汙濘血跡,自將軍頭中拔出長劍,揖手道:“侯爺命我守在此地,狙擊下山楚將。說凡羽的虎符有可能在下山的人身上。”
我瞥眸看了眼那將軍死去的慘狀,心中氣血翻騰,忙轉過身,冷聲道:“那你翻翻他的身子,看能不能找到虎符。”
“諾。”
一陣細碎的動靜。沒多久,半塊虎符遞至眼前。
古銅所制,光華幽然。虎雖半截,底端卻有纂刻紋字“楚”。
“辛苦樊將軍。”我攏指將虎符收入袖中,腳下一點,飛身離去。
回到中軍行轅時,帳中形勢劍拔弩張。
聶荊的思桓刀架在凡羽的脖頸處,楚國四將軍已死其二,滿目血流,腥氣撲鼻。其餘兩將軍舉刀對著聶荊,敢怒,不敢動。太子望呆立一旁,慌得面色發白,手指緊攢住了無顏的衣袖。
我走上前,拿虎符送至聶荊面前。
聶荊摘了斗笠,伸指自懷裡取出另一半虎符,與我手上的半塊叮噹一聲脆響合攏後,方伸指取過,口中冷冷一笑。
“凡羽,你可還有底牌?”他側眸瞅著那個英豪一世的楚公子凡羽,唇邊笑意似有似無,目色冰寒,空寂不見底。
凡羽面色發紅,死死盯著我:“夷光公主!”
“不敢。承教。不知我的軟骨散滋味如何?”我揖了揖手,嘻嘻一笑,看著他案前的酒壺。
凡羽怒喝:“婦人惡毒!”
我抿唇,轉身走去無顏身旁,拉過他,輕聲:“虎符已歸聶荊,我們可能走?”
無顏點點頭,低眸看著被太子望攢住的衣袖。
太子望訕訕放手:“無顏,這局勢……”
無顏淡然笑:“發生在晉營,事及晉楚,與齊無關。”
“你!”太子望惱而成羞,舉臂指著無顏,說不出話來。
無顏笑而無視,只橫眸瞅著聶荊:“辦完你的事後,別忘了還有穆侯的事。”
“自然!”聶荊定聲,手指一揚,有寒芒自他袖中射出,直直飄向太子望的方向。
太子望應聲而倒。
我還未看分清狀況時,無顏已抱著我大笑飛出行轅,一閃離去,隻影不留。
“為什麼要殺太子望?”我驚聲,憤怒。
無顏微笑:“不是我要殺。是穆侯要殺。”
“那是他兄長!”我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揮拳打上無顏的肩膀。
無顏皺皺眉,苦笑不應。
我咬唇,半天,方嘆口氣抱緊了他,把頭藏入他的懷中,心冷一片。彼時暮色正緩緩降下,暗夜到來,冷風拂上身,陰森的感覺滲入骨骸。
是耶,非耶,孰能定斷?
作者有話要說:智奪虎符終於寫完。
子蘭入安城是晉穆與其合謀,調太子望至楚丘引下凡羽,奪虎符,而斃太子望。這個,希望大家不會看得混淆。
幽曇魅惑
馬蹄向南,車攆軲轆。
越近金城天越暖,陽光明媚,春色乍現。沿泗水之旁的官道急急馳行時,偶一撩開車上錦簾,入目便能看到碧水悠悠西蕩,波色瀲灩,瀾紋浩淼。岸邊枯柳拂出嫩芽,軟風依依中,一枝垂落,緩緩沁入水中。
晝日暖暖,深冬的苦寒轉眼消逝。
一冬冰凝看似無聲地融解在遲遲吹來的春風中,天下局勢卻猶自紛亂變幻不停。聶荊奪虎符歸國後,楚桓病重退位,楚立新君荊公,次日,邯鄲便有使臣前往金城,送來休戰國書。楚軍全面退北,齊國北方城池一一收回。梁軍二十五萬被困平野山中,徒謀退而不能,戰糧不送,軍餉不達,士氣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