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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冷著臉道:“我今日讓你讀的書,你都念好了沒?”

聶荊瑟瑟一顫,忙垂首道:“還沒。”

“去唸!”

聶荊不甘不願地走了。他素來喜歡武刀弄槍,父親卻總是逼著他讀那些政策經綸之類的典籍,讓他煩惱不已。他走去桌案旁跪坐下,開啟一卷竹簡,邊瞌睡,邊默唸著前日父親教他的刀訣。

男子伸手捋開晉穆臉上的髮絲,拿過乾淨的絲絹清理著那道長長的傷痕,用藥敷過後,紗布包裹起來。他目中一派平靜,既不覺不忍也不覺心疼,只微微笑著,自言自語道:“有意思。殺者留情,這一劍刺得可不夠深呢!” 他洗過手,轉著輪椅坐去窗旁,望著江上漆黑迷朦的夜色,心中暗道:無爰,他是樓喬的孩子,你一定不許我見死不救的吧?縱使——

他回眸又瞧了一眼雙眉不再緊皺的晉穆,隨後目光又落在對著書卷昏昏欲睡的聶荊身上,深思沉沉。他聽著船外的洶湧波濤,嘆了一聲:這孩子毅力堅忍得叫人可怕,若得以活命,怕必是晉國之福,楚國之災。

冷光浮上眉尖時,他卻又嘆氣:罷了,罷了,便算是回報當初樓湛救下自己的那一命之恩吧。

他仰頭靠上輪椅墊背,念及往事,幽幽唸了聲:“無爰。”心中剎那柔軟寧靜,風雨刀劍過後的滄桑憂傷彷彿皆隨著這聲低弱的呼喚煙塵飄散。

晉穆在濃濃黑霧下悠然飄蕩了不知多久,當耳畔終於響起塵世的聲音時,他心跳加快,陡然睜開了眼。耳邊江鷗鳴叫,大雁環嘯,還有鏗然出鞘和錚然入鞘的刀聲不絕於耳。他忍痛側了側身,朝身邊望去。金燦的陽光射入船艙,照在他身旁那個玩著刀的藍衣少年身上,熠熠奪目。

少年對著刀,俊面繃得緊緊,臉上有著極度認真嚴肅的表情,即便那把刀在晉穆看來又舊又破,實在是不堪入目。

少年不知道晉穆醒來,只一次次拔刀,入刀,動作熟練生風,看得晉穆暗暗吃驚。這一刻他倒忘記自己去鬼門關轉了一圈還僥倖活在世上時該有的澎湃心情,只微微笑贊那少年:“好身手!”

聶荊最討厭自己練刀時被人打擾。他放下刀,回頭盯著晉穆,神色冷冷地,顯是不悅。

晉穆不知哪裡得罪了他,咳嗽幾聲,輕聲問: “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爹爹!”聶荊往他嘴裡又塞了一粒清玉藥丸,起身跑出艙外,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子進來。

男子身著黑綾,容貌卻是晉穆此生從未見過的漂亮。一雙風目冰如雪月,悲苦愁色鬱郁瀰漫其中。

晉穆咬緊牙關坐直身,在榻上跪下,對著男子拜下去:“多謝先生救命之恩。穆此生必不敢忘。”背部之痛直竄心脈,他卻倔犟得不肯倒吸一絲冷氣。

男子指間摩娑著晉穆的玉牌,盯著他看了半日。眼前的這個男孩不過十歲左右,瘦弱纖長的身體彷彿久處冬日寒風中的翠竹,骨勁柔韌,姿容清俊。這般靜雅絕俗的容顏像極了記憶中的某個故人。男子輕聲道:“你隨我走吧。”

晉穆微愕,趕緊抬頭。

聶荊斜睨著晉穆,神色間也露出一些訝異和一絲細小到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興奮。

晉穆的視線不留痕跡地瞥過男子手裡的玉牌,仰頭笑道:“不,多謝先生有意收留的恩情。穆有父母,有家,我該回去那個我生來該生存的地方。”

男子望著他,眸子半眯,抬手將玉牌放入懷中。他不再多說,自己轉動輪椅背過身去,琢磨著書案上昨夜起風時擱下的棋盤,沉思不語。

“黑子,行四九路。”一聲細微的聲音輕輕飄起,男子一愣,即而兩指捏住一粒黑子,落入棋盤。

男子凝視著棋局,淡淡嘆了一聲。

“你要去哪裡?”

晉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