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愈加困苦。
第二次長州期征伐間,大和國宇陀郡、安藝國佐伯郡、贊歧國多度郡、隱歧國原田郡等地,接連爆發農民暴動;大阪、兵庫,也發生了城市貧民的騷亂。
就在關卓凡以征服者的姿態進入江戶內城、參加和櫻天皇的登基典禮的時候,江戶發生了要求“平抑物價、救濟窮民”的“請願”事件,只不過幕府拼命捂著,沒讓彼時的關貝子親眼見到而已。
日本會發生類似太平天國那種大規模的“一揆”嗎?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屆時,不但武士階層會參與,寺廟宗教勢力也很有可能介入。
倒幕勢力會趁機再次發難,甚至奪取“農民運動的領導權”,“竊取革命勝利果實”。
日本亂一亂,關卓凡並不反對,不過,這個亂,是有講究的,最好的狀態是“不死不活”,一直病懨懨地吊著口氣,老老實實地,做中國工業化的原材料供應地,並提供部分原始積累。
為此,關卓凡必須做到以下兩點:
其一,不能允許日本“由亂而治”。
“大治”常常出現在“大亂”之後,大規模的戰亂,會徹底清洗掉老舊的政治勢力,為新鮮血液騰出足夠的空間。
關卓凡絕不能允許日本出現一個強有力的新統治者,不能允許自己冒日本擺脫控制、自行其是的風險——他認為,對於中國來說,再也找不到比幕府更合適的統治日本的人選了;對於他本人來說,也找不到比幕府更合適的“代理人”了。
只要“幕藩體制”得以維持,日本就不算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國家,更遑論邁入近現代國家的門檻了。
同時,“幕藩體制”的虛弱,使幕府永遠也離不開關卓凡和中國的支援,擺不脫對關卓凡和中國的依賴。
日本,就只好乖乖地做中國的“半封建半殖民地”了。
所以,日本只宜“小亂”,不宜“大亂”。
所以,關卓凡不能做刺激日本國內階級矛盾大爆發的事情。
其二,關卓凡不能引火燒身,損害自己在日本的利益。
“若真像竹內奉行說的,”關卓凡說,“小民‘窮極無聊’了,他們第一個要找麻煩的,只怕還不是官府,而是……‘慶記’。”
大浦慶微微一震,眼中波光一閃,隨即垂下眼皮,低聲說道:“是。”
“夫人也曉得,幕府就那點子本事,真出了什麼大亂子,怕是難以護得‘慶記’之周全的。”
“這……確實如此。”
“還有,到時候,‘慶記’所被之禍,只怕不止於繅絲廠,茶業也會受到波及的——我曉得,有一班頭腦不清不楚之人,對日本的茶業出口,早就嘖有煩言了。”
大浦慶悚然心驚。
這就是上文提到的:生絲、棉花、茶葉等商品大量出口,導致國內物資短缺,物價因而上漲。這種物價的上漲具有強烈的傳導性,最終導致並不出口的大米的價格也大幅上漲,從而對中下層人民的生活造成了嚴重影響。
“繅絲廠遲早是要建的,不過,不急在一時。反正,咱們手頭上要做的事情,非常之多,單單一個別子銅礦,就夠阿慶忙得了。”
說了這麼久,關卓凡口中,第一次把“夫人”二字,從“阿慶”後面拿掉了。
大浦慶心中大大一跳。
他……有心還是無意?
不由自主,便媚眼如絲,朝關卓凡臉上一繞,再一繞。
“阿慶心悅誠服,凜遵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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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茶送客,小蕊送大浦慶出去。
關卓凡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一高一矮兩個女人嫋娜的背影,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他否決了大浦慶建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