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左宗棠這些身負大才的人,雖然已經盡了力,但既囿於見識,又羈縻於這個**體制的限制,實在也難以做得更好了。
這條路子,真的錯了。
不過在關卓凡來說,這樣的想法,難與人言,否則多半要被說成——“看人挑擔不吃力,你來試試?”
那……我來試試。
關卓凡心想,一百多年後的那一場變革,果然值得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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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紀澤、徐建寅、華蘅芳三個,對廣方言館的事務極是上心,在接風宴上,便有不少新鮮的想法提出來。到了第四天,不惟館址已經選好,而且跟劉郇膏和利賓,已經把初步的章程拿出來了。
“利先生實在是幫了大忙!”以三品按察使銜任廣方言館總裁的曾紀澤,高興地將章程初稿呈給關卓凡,“特別是教習這一塊,全靠他的奔走聯絡。”
“我可不敢掠人之美,”坐在一旁的利賓打趣道,“不過說真的,看到劼剛兄幾個的勁頭,連我都動心,想到你的館裡謀個教習之職。”
廣方言館的教習,打算華洋兼用,但以洋人為主。曾紀澤初到,對洋場的情形還不甚了了,因此洋教習的聘請,是利賓幫著他在做。
“好極了,”關卓凡笑著接過稿子,一邊翻一邊問,“館址選在哪裡了?”
“在城東的舊學宮,只要稍加修葺,就可以用了。”
“好,好,省時省力,還替趙竹生省了錢。”關卓凡連連點頭,“劼剛,不知你一共打算開幾個科目?”
“外國文這一項,打算先開英語和法語兩科。實務這一塊,打算開西洋算學、地理,化學和萬國公法這四科。”
關卓凡在心裡盤算了一下,現在這個時代,英語是通用的商務語言,而法語則是約定成俗的外交語言,先開這兩科果然是最好的。至於科學方面,華蘅芳就是數學家,徐建寅的父親徐壽,則是化學家,這兩科自然開得,而地理和萬國公法,大約是想請洋教習。
“初初籌建,能有這六科也很好了。”關卓凡沉吟著說,“劼剛,既然說到實務,我再替你加兩科,你看行不行?”
“好啊,多多益善。”曾紀澤的官話說得很好,幾乎聽不出湘鄉口音,“軒帥是最懂洋務的人,我正巴不得向你請教。”
“談不上,只是身在上海,耳濡目染,多少了解一點皮毛罷了。”關卓凡先客氣一下,才轉而說正題,“我想替你加一科船舶修理,再加一科槍炮修理。”
這兩科,有些奇怪,以修理為名目,聽上去自然不如“船舶製造”“槍炮製造”來得響亮。在曾紀澤來說,關卓凡的這句話雖屬情商,但其實可以看做是指示,照理是要答應的,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軒帥,安慶已經可以造槍炮,子彈炮彈亦可以造,現在船也造了……”
言下之意,是說安慶已經如此,何況上海?即使要開這兩個科目,是不是可以開成“製造”。
“安慶軍械所,是令尊的心血所在,不光肯下本錢,而且大力招攬人才,幾年下來,底蘊已經很雄厚了,咱們一時不好比的。”關卓凡還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只好先用這個說法來敷衍著,“我想,先不必著急,循序漸進,一步一步的來。這兩個修理的科目,可以聘請洋教習,重在洋船和洋槍洋炮的修理。不過雖然是修理,也總要把洋人這些艦船槍炮的構造和原理弄明白,因此名為修理,其實也是在研究學習。”
曾紀澤以為自己聽明白了,想一想,覺得這樣去辦也很好——懂得構造和原理,懂得修理,下一步自然就可以製造。不過既然是修理,那麼又有了一個新的疑問。
“軒帥,這兩科可真的是實務,單靠在廣方言館裡學習,怕是還不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