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犯愁,直到圖林帶著幾個親兵,喊著號子,面紅耳赤地把一個大鐵櫃抬進了內院。
“這是什麼?”白氏沒見過這東西,疑惑地問。明氏和小福,也都圍過來看稀罕。
“這叫保險櫃,是專門給你放東西用的,沒有密碼,誰也別想開啟。”關卓凡笑著說,“是個洋鬼子送給我的。”
“洋鬼子?”白氏睜大了眼睛,“洋鬼子送你東西?”
“這個洋鬼子,跟別的不大一樣,”關卓凡怕她想起那個印度兵,連忙安慰似的說,“他是我們大清的官。”
越說越不靠譜了,洋鬼子怎麼能做大清的官?白氏搖搖頭,不相信。
“不止是官,還是個四品呢。”關卓凡笑道,“是總稅務司,叫做赫德。”
白氏和明氏,愈發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楞了半晌,憋出一句話:“收稅的,最壞!”
“他只管海關的稅,是收洋人的錢。”關卓凡猜得到,從前的白氏和明氏,大約都沒少吃稅吏的苦頭,因此不得不向她們做一番解釋,心裡卻懊悔不已——我只說保險櫃不就完了,說什麼洋鬼子?這樣問下去,十萬個為什麼,哪有完的。
“海關是什麼?”果然又開始追問了。
“就是洋人要運貨進來賣,咱們設個卡子,收他們的稅,赫德就是幹這事的。”
“這個好,惡人自有惡人磨!”兩個女人下了結論。
關卓凡啼笑皆非,但想一想,她們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不就是“以夷制夷”麼?
“那個赫德,長什麼樣兒?”明氏從沒見過洋人,很是好奇,“是不是紅頭髮,綠眼睛?”
“他倒是黑頭髮,藍眼睛,就是頭髮不多,有點謝頂。”關卓凡忍著笑,邊回憶邊說,“不過這人很厲害,朝廷的禮制,中國的風土人情,他都熟得很,世界上的事,什麼都知道。”
“比你還厲害?”白氏不服氣地問。
“這……”關卓凡一時語塞。如果自己不是穿越來的,而是與赫德同生於一個時代,那自己大約是比不上他了。他不願欺心,但要讓他在白氏和明氏面前,承認自己沒這個洋鬼子厲害,更不願意。想來想去,到底給他想到了一個說法。
“他的中國話,沒有我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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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關的歷史,關卓凡太熟悉了。近代的世界史,無非是一部宗教史,一部戰爭史,再加上一部貿易史。作為世界史的研究生,貿易這一塊,是必修的課程。
朝廷設立海關,真的是逼出來的。原來施行的政策,是禁海,也就是所謂的“片木不得下海”,既然沒有外貿,也就不需要什麼海關。直到鴉片戰爭後,開放了一些通商口岸,洋商開始湧入,才有了設立關卡的必要。
這個關卡,是屬於朝廷的,但英國提出,由英國人來管理海關,將“來往之商人,加意約束”,而所收得的稅金,用來支付戰爭賠款。朝廷一聽,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大喜過望,忙不迭地同意了——拿外國人的錢付給外國人,自以為佔了絕大的便宜。
公正的說,英國人確實沒有在海關的賬目上弄手腳。海關的稅金收入,不僅是用來支付賠款,而且很快還成為了朝廷最為穩定可靠的收入,在今年,也就是關卓凡穿越的第二年,這個收入就達到了五百五十萬兩白銀之巨。反過來說,假如是由朝廷自己來管理海關,以大小官員的無能和腐敗,能不能達到這個數字的一半,都成問題。
朝廷損失的是“治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