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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得再睡個回籠覺,忽然看見牆上掛著的一幅畫,是原來沒有的。再仔細看一看,不禁嚷嚷起來。

“張順!張順!”

過了片刻,張順顛顛地推開門跑了進來:“爺,您醒啦?”

“嗯,嗯,”關卓凡往牆上一指,“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也難怪他看不明白——畫上是一顆桃樹,樹下一匹白馬,樹上有一隻頑皮的猴子,正爬向樹梢,要摘的卻不是桃子,而是一個蜂窩,有密密麻麻的黃蜂圍繞。

“哦,爺問這個。”張順堆起滿臉的笑容,哈著腰說道,“這個叫‘馬上封侯’圖,大吉大利,準定能給爺帶來喜信兒!”

“胡鬧,”關卓凡啼笑皆非。這一回,能進“五等封”是一定的,那個輕車都尉,可以換一換了,可是掛這麼一幅畫在屋子裡,不三不四,若是傳了出去,會叫人笑話。“摘了摘了!”

“嗻!”張順嘴裡答應著,腳步卻慢吞吞的,一邊偷眼看著關卓凡的神色,一邊說道:“爺,是扈姑娘讓掛上的。”

唔……關卓凡不吱聲了,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問道:“扈姑娘人呢?”

“在小廚房給您整治酒菜呢,”張順見了他的樣子,畫也不摘了,“扈姑娘問我您瘦了沒有,我說瘦了。扈姑娘說,這半年您天天啃窩頭,大約連吃都吃不飽,這幾天得讓您好好吃上幾頓,把掉了的……”

說到這裡,攸地收住了口,跟做了什麼錯事似的看著關卓凡。

“嗯?”關卓凡眉毛一挑,“在主子面前說半句話,有這個規矩?”

“是,是,”張順把腰一躬,“把掉了膘,補回來。”

關卓凡啞然,這又是自己找來的罵。

“爺,您聖明,這是扈姑娘說的,小的我可不敢說。”張順小心翼翼地申明道。

“行了行了……等飯好了,開到我房裡來。”關卓凡心說,等到開飯的時候,扈晴晴總躲不過去了吧?

誰知不然,午飯豐盛得很,八個菜,一壺酒,卻是張順和一個媽子過來擺上的。

這一下,知道扈晴晴是真害羞了。他也不言聲,狼吞虎嚥地吃了個盡飽,酒不曾喝,因為下午還要辦公事。

到了晚上,仍然是八個菜,一壺酒,也仍然不見扈晴晴的倩影。這回關卓凡不急了,慢悠悠地細細吃了一頓,一小壺黃酒也喝得精光,待到桌子收拾了去,自己一個人躺到床上,慢慢地想心事。

藩臺大人歇下了,自然無人敢於再來打擾,整個後院裡靜悄悄的。關卓凡正在琢磨著,明天該想個什麼法子,哄得扈晴晴跟自己見面,卻忽然聽見對面的廂房裡,隱隱有輕微的水聲傳來。

天時熱了,他情知這是扈晴晴在房裡擦洗身子,心中那一股“無名之火”,騰地便冒了起來——她的身子,自己還不曾見過,身嬌身嬌,到底是怎樣一個嬌法?要知道,就算她拴了門,可是門上的窗欞格子,卻只是用細白紙糊起來的——江南風俗,廂房裡的門,不像院門那麼密實,下半截固然是門板,上半截卻是鏤空的窗欞格子,足可伸手進去的,變作防君子不防小人。

用指頭沾一點唾沫,悄悄在門上面的白紙上戳一個小洞,怎麼樣?可以無聲無息!這樣的手法,小說裡見得太多,關大人自然是知道的。

這個念頭一起,忍不住便坐了起來,然而心中卻是一驚:我是堂堂的朝廷大員!我是三萬軒軍的不二統帥!我是御前侍衛,我身穿黃馬褂,頭戴雙眼花翎,我…。。我怎麼可以去做這樣下三濫的行徑!

關大人一邊想著,一邊卻已經身不由己地輕輕出了房門,躡手躡腳地朝對面廂房摸了過去。

到了門口,裡面的水聲,聽得愈發真切。然而真的要戳破一個洞洞麼?關卓凡的心中,天人交戰,正氣到底還是戰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