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巴腦的安慰的話,沉默了片刻,文祥掏出那張“折底”,遞給恭王:“六爺,你先看看這個。”
恭王看著,慢慢地眉頭擰到了一起。
終於看完了,閉上眼睛。
睜開後長嘆一聲:“唉,我好悔!”
他的心境,和文祥之前的意思是一樣的:太魯莽了!
文祥面色凝重,說道:“六爺,還有一件事情,這件案子,上面交給了倭艮峰主持。”
恭王怔怔的,臉上的神情極其複雜,是那種遭到背叛和遺棄而生的、掩飾不住的憤懣和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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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害的是“門包”制度。
三年來歷其事的成千上萬,難道可以梗著脖子說“沒有其事”?就算真這麼硬抗,王府的賬房裡還有明細賬呢,難道可以統統銷燬?
別的王爺也有別邸,奢華未必在鑑園之下;別人也吃魚翅,說不定還有更講究的做法。他們的花銷也不是年俸和莊子上的那點租子開支的了,但你總不能說,那誰誰也這麼著,為何只查我奕?
“驕盈”,上面高興的話就是“言語舉止偶有失當”;不高興的話就是“無人臣禮”,“大不敬”。這個不是你能辯解的了的。
同樣的道理,不請旨做事,上面高興的話,叫“勇於任事,不避嫌疑”;不高興的話,就是“擅權”,“違旨”。
所以,如果真的“會議”“查辦”,事情就進了死衚衕,再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最後的處分,可能比摺子裡的要求更加嚴苛,甚至革去王爵。
所以,一切之根本,是不要叫“會議”“查辦”發生。
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曹毓瑛提出的策略是:恭王主動上書,避開“貪墨、驕盈、攬權、徇私”四款,自認一個“荒唐”,然後請求開去一切職司,“閉門讀書思過”。
恭王既已如劾折中要求的“退居藩邸”,就沒有理由繼續“會議”“查辦”。打消了這個鋒頭後,聯絡王公朝臣地方督撫,為恭王求情,要求恭王復出。
這叫“避重就輕,以退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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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宸衷獨斷
不贊成也得贊成,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有人甚至想過“師祺祥故智”,以不合祖製為由,廢罷垂簾,“請兩宮皇太后退居後宮頤養”。但略一深想,就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祺祥政變能夠成功,三個原因最為關鍵。
一個是肅順在朝中其實孤立無援,他用漢人,得罪旗人和宗室;他跋扈,朝中大佬,不論滿漢,得罪個遍;他的奧援其實在地方督撫,但天長水遠,緩急難恃。何況那班湘軍將領,只要新政府能夠保證自己的利益,又何苦為了肅順和朝廷作對?
一個是恭王勾上兩宮,掌握了大義名分,以上凌下,理直氣壯;現在“仿祺祥故智”,就是倒轉過來,就是亂臣賊子。
一個是好歹掌握了兩支兵力,勝保的一支間接發揮了作用,關卓凡的一支直接發揮了作用。
現在呢?
現在的恭王一定程度上扮演了肅順當年的角色。他殺掉了肅順,但肅順“泯滅滿漢之別”的政策全盤繼承下來,重用漢人,裁抑旗人,早就被旗人和宗室視為又一個肅順。
肅順跋扈,恭王對兩個嫂子也不夠禮貌,但他和文武百官打交道時,卻是一派賢王風範,這一點勝過肅順多多;可他推行洋務,較之肅順,又多了一大批守舊派的敵人,因此“多退少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