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
龔孝拱將眼睛一翻,傲慢地說:“我那個爹固然是朝廷的官,我的上進之路卻被你等堵死,何曾受過朝廷半分恩惠?只得乞食於外邦。今你罵我是漢奸,我卻看你是國賊!”
一個翻譯囂張到這樣的地步,當面辱罵朝廷的全權代表,身份貴重的和碩親王,是難以置信的事情。一時之間,禮部大堂鴉雀無聲,朝廷的大臣和隨員,人人目瞪口呆,不知所對。
卻見堂下一名站班的青年武官,目不斜視,大聲說道:“人人都有五倫,洋人也講禮儀。你卻無君無父,無兄無友,拋妻棄子,只養一個小妾,日日廝混,五倫之中,倒少了四個半,與畜生何異?既然是畜生一樣的人,又有什麼臉面咆哮朝堂,大言慚慚?”
這一段話,句句誅心,將龔孝拱卑汙不堪之處,全都揭示出來。龔孝拱心高氣傲,何曾受過這樣剜心入骨的指責,臉色慘白,雙手顫抖,指著那名青年武官:“你……你……”不知他緣何對自己的底細瞭解得如此清楚。支吾半晌,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終於頹然坐倒在椅子裡。
恭親王心裡那份痛快,難以言表,不自覺的已是滿臉笑容。龔孝拱這個障礙一去,剩下的談判,便順利得多,九龍的地位,不是割讓而是永租,最終寫進了這份《燕京條約》之中。
堂下的關校尉,見人人都把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便努力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心中卻在想:老子賭中了,老子又要大大升官了。
第六章 升了一點點官 (二更)
然而這一次,關卓凡自己預計的“大大升官”之路,遇到了意外的波折。
和議既成,英法聯軍便漸次退出京城,順原路東返,在大沽口上了海船。京師內外,又一切安適如常,只有圓明園的斷垣殘瓦,還在訴說著那場曾經的浩劫。
撫局辦得很漂亮,京師的百姓交口稱讚,在熱河的咸豐皇帝也下旨褒獎,這都讓恭親王的心情大好,於是約了文祥和寶洌В�醋約旱母�鋶苑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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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迴護之恩,總是要謝的。”寶洌б殘ψ潘檔饋�
五十二歲的寶洌В�悄詬笱�浚�芄苣諼窀�蟪肌K���醯慕磺榧�瘢�訓攪送崖孕渭5牡夭健G靶┤兆櫻�⒎���鶘趙裁髟爸�螅�︿'作為內務府大臣,連出城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被咸豐落旨痛斥,罵他“沒有人心,是我滿洲人中之廢物”,從一品頂戴,直降到五品京堂。幸虧恭王辦成了撫局,以議和有功的理由,替他求情,這才開復了一切處分,官回原職。
說話間,文祥也到了,於是由幾個生得極明豔的丫頭伺候著,在王府後花園的水榭之中,圍桌小酌。酒是剛從冰窖中取出的西洋葡萄酒,倒在水晶杯中,寒氣沁人。恭王抓起杯子,先喝了一大口,感慨地說:“佩蘅,前些天你捱罵,我沒給你道惱,現在你官復原職,我也不給你道喜,兩抵了。這一回撫局能夠成功,全賴你們大家努力,總算把局面維持住了。”
“那也是靠著王爺主持大局,佩公才有今日。”一向持重的文祥也拈鬚微笑。他跟寶洌Я礁觶�槍�醯淖蟀蠐冶郟�勻惶奼︿'高興,“說起來,這一次託王爺的福升官的,著實不少,我手下那個和寧,因為禮部大堂裡的那一個條陳,這不也從翼尉升做總兵了?”
“他有膽量遞那個條陳,這份功勞,便值一個總兵。”恭王哈哈一笑,饒有興味地問:“對了,寫條陳的那個校尉,叫關什麼來著,你是怎麼個意思?”
“叫關卓凡,鑲紅旗的,父親原是光祿寺的少卿,已經去世了。”文祥答道,“我讓和寧問過他,他的洋話,說是跟他們家原來的一個先生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