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曾源的父親,翁同龢的長兄翁同書,做過安徽巡撫,後獲罪革職拿問。因為老爹翁心存當時做著小皇帝老師的關係,翁同書倖免一死,“發往軍前效力”。迄今,已經在甘肅的瀚海戈壁中,啃了好幾年的風沙了。
因此,翁同書能否生歸鄉梓,翁家能否重新崛起,全在翁同龢一人身上。
現在,有望了!
說起來,翁家因為翁同書的緣故,早已間接地和關卓凡發生了聯絡。這個“中間人”,是苗霈霖。
咸豐十一年,即1861年,苗霈霖反水,圍攻壽州。壽州城內的安徽巡撫翁同書,對苗霈霖主“撫”,答應了苗的諸多要求,並上奏為苗說好話。苗霈霖乃暫時撤圍。朝廷只好順水推舟,令苗霈霖“戴罪立功”。
不想苗霈霖沒過多久,重新圍城,終於攻破壽州,俘獲翁同書等大員。
這下子事情就鬧大發了。
翁同書封疆大吏,守土有責,身負和地方“共存亡”的義務,本該“殉節”的——何況你還被人俘虜了?
翁同書沒有殉節,只好下獄。
為了大兒子的性命,翁心存以古稀高齡,抱老病之軀,掙扎著每天入直,給小皇帝上課,結果不堪勞累,當年就掛掉了。
追本溯源,罪魁禍首,當然是那個苗霈霖。
因此,苗霈霖覆滅於關卓凡,翁家家祭乃翁,很是痛哭流涕了一番。
也因此,翁家對關卓凡,極有好感,早生傾慕。
現在翁同龢又蒙關卓凡舉薦,成了帝師,家道亦可因此中興,對關卓凡,更加感激。那種心態,用二十一世紀的話來說,就是“找到組織了”。
翁同龢說道:“旨意裡邊,為兩宮皇太后‘進講’《治平寶鑑》的差使也派了給我,同龢不勝惶恐,一切要請貝子指點。”
關卓凡心裡一笑,暗道:這件差使該怎麼辦,你還真得問我。
於是說道:“叔平,兩宮皇太后雖然聖明天縱,不過畢竟沒有讀過大書,所以太晦澀的典謨訓詁是不好拿來‘進講’的。總要深入淺出,叫兩位皇太后聽得明白,聽得有意思。不然,如倭艮峰一般,學問再大,‘上頭’不明所以,又有什麼用?”
翁同龢微微動容,這段話,真是字字千金!能否“啟沃聖聰”,“簾眷”是厚是薄,全在這幾句話裡面了。
當下深深受教。同時,心裡面也異常欣慰:關卓凡如果不拿自己當“自己人”,是不會說這番話的。
關卓凡又說道:“說起倭艮峰,以後‘同殿行走’,他是前輩,咱們該去拜訪拜訪的。”
翁同龢頗為意外,他自己原本就打算去拜訪倭仁的,但沒想到關卓凡也要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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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有話問你
說走咱就走,關卓凡前,翁同龢後,打轎往倭府而來。
到了西江米巷倭府,關卓凡下了八抬大轎,抬起頭來,見所謂“倭府”,不過一個一進的小小四合院,門漆黯淡,牆上泥灰剝落,磚頭都露了出來。
關卓凡大出意料,心中不由嘆息:這個倭艮峰,雖然衛道守舊,卻真正是一清如水!
倭府僕人見居然是關貝子親自登門,嚇一大跳,趕忙進去通報。
關卓凡對翁同龢笑道:“叔平,咱們自個進去,不然倭艮峰老天拔地的,還得出來迎咱們。”
說罷抬腳進了倭府,翁同龢只好跟著進來。
關卓凡說的沒錯,剛進院門,便見鬚髮皓然的倭仁,從正房內掀簾出來,踩著碎步,氣喘吁吁地奔下臺階。
關卓凡趕緊走快幾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