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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3部分

如此一來,政務勉強向前推行,不致嚴重梗阻,但比之慈禧在時,終究不可同日而語。一是辦事的效率,受到了相當的影響;二是任何事務,不論大小緩急,君臣之間都無法做深入的討論,體制所限,臣下又無法僭越,替代母后皇太后做主,許多事情,就沒有最終的結論,就得暫時擱在那兒。

慈安人雖不聰明,可這個局面,她是看的很清楚的。不僅如此。那些批了下去的摺子。也不叫人踏實——她照著恭王的“建議”。批是批了,可對於摺子之來龍去脈,卻依舊懵懂,更無法確定:這麼批,到底對還是不對?

於是,一顆心始終吊著,落不了地。時間稍長,整個人。便被吊得得暈暈乎乎的。

慈安既惶惑,又內疚。然而,這種事,卻是無人可以告援的,甚至連訴苦都找不著物件,不由得憂悶異常。

她由此對慈禧佩服到十分去:“這些事情,虧她怎麼做得來?以前在旁邊看著,可是不覺得!唉,真正是‘看人挑擔不吃力,自己挑擔步步歇’!”

慈安的苦惱不止於和軍機大臣議政。

打發奏摺。軍機大臣還可以幫一幫手,但有些事情。卻一定要她一個人去做的。

比如說,大臣的陛見和陛辭。

這種場合,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說到幾分幾寸,甚至上位者的表情語氣,都大有講究。有時候,連“路上安不安靜”、“身子骨兒好不好”這一類套話,什麼時候說,怎麼說,都要斟酌。因為出入之間,外界會反覆解讀,從中窺伺:陛見的大臣,是“簾眷”正隆,還是聖寵已衰?

慈安本就訥於言辭,對這個差事,真是深以為苦。有時候,例牌的套話講完了,搜腸刮肚也不曉得再說些什麼好,未免冷場難堪,只好把說過的話,略加改頭換面,再說一遍,結果變成了一番車軲轆話。

弄得陛見的大臣莫名其妙,還以為母后皇太后綸音反覆,自有深意焉。

如果僅僅是講講套話,也還好說。可有的時候,是要母后皇太后“指示機宜”的。有的大臣,不知裡就,還會主動“請訓”——這可簡直要了慈安的命了!

慈安聽翁同龢講過《治平寶鑑》,曉得“一言興邦,一言喪邦”,這治國理政,自己說到底是不懂的,哪裡敢胡亂“指示機宜”?沉默半響,憋出一句話:“總要真除情面,認真公事。”

“真除情面,認真公事”,呃,並沒有錯,可是……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麼?

每日逃不掉的“聽政”,成了慈安最為頭疼的事情。

精神上的巨大壓力,使她飲食無味,夜不能寐,不到半個月,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兒。

大約六、七天前開始,慈安就天天在心裡邊唸叨著: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

慈安的腦袋瓜不夠靈光,但她有著女人與生俱來的直覺,從恭王進入養心殿東暖閣開始,她就感覺氣氛不對。等到最後一名軍機大臣許庚身也進了門,慈安確定: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五位軍機大臣,臉色雖然不完全一樣,但都非常凝重,有的人,比如寶洌В�蛑笨梢雜謾疤�唷崩蔥穩蕁�

慈安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自己能夠應付的過來嗎?

恭王手裡,還是例牌捧著一疊奏摺,但慈安的視線,卻落在文祥抱著的一大卷紙上——那是什麼?

請過安,行過禮,恭王將奏摺輕輕地放到御案上,後退一步,澀聲說道:“啟稟母后皇太后,臣等奉職無狀,北京城裡,出了一件……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