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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論起年紀,卻又只有二十四歲……”

說到這裡,不免又笑著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把嘴裡的餚肉衝下去,長吁了一口氣。

“嘿嘿,二十四歲的侯爺!逸軒,你大約不讀史,不知道這樣的恩榮,自高宗之後,便只有福瑤林,約略可以相比。”

我不讀史?關卓凡本能的楞了一下,繼而在心中暗笑,說道:“是,不知星叔說的福瑤林,是哪一位?”

“福康安!”許庚身笑道,“跟你一樣,都算是侍衛出身,二十一歲就封了男爵,二十九歲封一等侯,三十二歲封一等公,生前封貝子,身後贈郡王,行走軍機,高宗倚為棟樑。這樣的先例,逸軒豈有意乎?”

原來是拿乾隆一朝的福康安來比自己,關卓凡笑道:“福公爺的聲名,我哪裡比得起!”

“福康安雖說也是旗人裡頭出類拔萃的人物,不過到底也靠了父親傅恆的恩蔭,若是相比起來,你倒是更加不容易。逸軒,你可知道,福康安的爵號,也是嘉勇二字,跟你是一模一樣的。”

關卓凡心中一動,想一想,小聲說道:“星叔,謝謝你激勵我,不過我聽說,福康安一生的恩榮,那是真正的異數,旁人不好相比的……”

關卓凡所指的,是京城裡私下流傳的一個說法。這個說法,流傳甚廣,說福康安乃是乾隆的外出,也就是私生子,因此恩遇之隆,都是事出有因。

“嗐,你說這個。”許庚身並不當做一回事,搖頭笑道,“那都是野史軼聞,無稽之談,經不起推敲的。他的功勞,可都是憑本事,一刀一槍掙來的。”

關卓凡心說,我的功勞,卻多半是憑了投機取巧,渾水摸魚掙來的。不過這一層,自然不能說破,笑一笑,問別的事。

“星叔,我離開京城快兩年了,不知京城裡頭,現在是個什麼模樣?”

這句話,問的自然不是市面兒,而是官場。

“自然還是王爺秉政,不過兩宮的權威,也是日重,特別是西邊兒的那一位,算是歷練出來了,說出話來,越來越見分量。王爺還是那個漫不在乎的脾氣,琢翁提醒過他幾回,大約也沒怎麼往心裡去——”

按許庚身的說法,現在兩宮垂簾,恭親王秉政這個制度,還是滿和諧的,不過日子久了,以慈禧太后的心機和恭王的脾性,生出什麼齟齬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好在還有一個慈安太后,是個醇和的人,可以從中調護。

“現在京裡的大事,只有兩件,大家都議論得很熱烈。一是勘平大亂之後的善後,這件事,無論朝野,都對湘軍頗有微詞,特別是曾家那個老九,都說他把江寧搶得海落河干,寶佩蘅管戶部,為這個事跟王爺發過好幾回牢騷——若是國庫充盈,也就罷了,偏偏窮得叮噹響,曾國荃還來這麼一出,這不是不管國家的死活麼?所以犯了眾怒,聽說有好幾位御史,都在打算動本參他,風潮漸成,王爺也未必壓得住。逸軒,你是從江寧回來的,那邊的情形,自是最為清楚,依你看來,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論及人的操守,關卓凡就小心起來了,何況是曾國荃?雖說這是許庚身在問,不是外人,但他還是用了一個婉轉的說法:“星叔,何必問?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如果沒有,則根本無事,如果有,難道朝廷還能下旨,命令吉字大營把錢統統交出來?畢竟是剛打了大勝仗,即有瑕疵,也是過不掩功。”

許庚身緩緩點頭,微笑道:“逸軒,兩年不見,你是歷練得愈發深沉了,強勝於那位曾九帥。我看他這一關,不好過,曾滌生真要替他這個老弟好好想想辦法才行了。”

“星叔,這一回在江寧,我跟曾督帥見過兩面。他是胸有絕大經濟的人物,辦湘軍這麼多年,艱難的時候多了,還不是都靠他自己挺過去?我看佩翁不必為錢的事煩惱,江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