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了看手中用棉絮角布裹著的醒酒湯,臉上露出一個甜美笑容,輕輕地叩上了勤園正屋的大門。
呼呼的風雪聲中,立刻有人來開門。
“貞娘,你怎麼來了?四平詫異地道,然後掂著腳看了看她的身後。
他在看誰?以為是翠玉嗎?
貞娘在心裡冷笑著。臉上卻露出一個嬌羞的笑容:“四平,是少夫人讓我來的,說是爺喝多了,讓我帶了醒酒湯來。”
看著貞娘那精緻的妝容。四平張大了嘴。
少夫人,是不是糊塗了,貞娘。可是個寡婦啊!
四平望了望貞娘手裡藍花角布,輕聲地道:“您等等。我去通傳一聲!”
耳房裡,炕燒得熱熱的,齊懋生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衫,彎身曲膝地側躺著。
四平進屋,輕聲喊了一聲“爺”。
平時喝個幾斤都沒有什麼問題,今天在齊瀟那裡只喝了兩盅,就覺得不對勁,搖搖晃晃地回來。卻在下馬地時候摔了一跌,而且還吐了……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心裡突然覺得好受多了。
夕顏,是很講乾淨的。不管天氣多冷,都要沐浴,就是自己,也跟著養成了這習慣……
現在這個樣子,不如就歇在勤園吧!
就是夕顏知道了,也能體量地吧!
好象找到了理由,他頭昏腦漲地回到了勤園。
可真的躺了下來。卻又沒有一點點睡意!
今天,當著夕顏拍了桌子……不知道她現在怎樣了……端姑姑應該會勸慰她地吧……
聽見四平小心翼翼的聲音,齊懋生就閉著眼睛輕聲“哼”了一聲。
四平就笑道:“少夫人派了人來……說是給您端了醒酒的湯!”
齊懋生猛地睜了眼睛,嘴角有了笑意:“少夫人派人來了嗎?還說了什麼?”
夕顏,是個大醋缸子,知道在繁生那裡喝了酒,又不回去過夜,一定是擔心自己亂來……
四平望著齊懋生嘴角的笑容。不知怎麼。腦海裡就閃現出了顧夕顏那骨瘦的樣子。
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道:“就是送醒酒湯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齊懋生抿著嘴,眼睛卻流露出濃濃的笑意。
因為不育的事,自己把她當病人,事事都順著她,有時候,是要急她一急才是……免得把她寵壞了……
齊懋生攏了攏有些凌亂地衣襟,道:“快讓進來!”
四平輕輕地搖了搖頭,疾步走出了耳房,請了貞娘進來。
貞娘笑盈盈的臉上帶著羞澀,曲膝給齊懋生行了禮。
怎麼來的是貞娘?
齊懋生望著貞娘臉上與平素不一樣的精緻妝容,大麾裡單薄的衣衫,立刻就呆在了那裡。
他眼裡的喜悅歡愉,一點點的褪去,最後變成一片死寂。“少夫人,讓你來的……”啞嘶的聲音,帶著不相信,帶著宛如失去母親的幼獸般地悲怯。
貞娘低下頭去,臉上飛起一片霞雲,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段纓絡匆匆披了一件夾袍就去了梨園。
隔了厚厚的窗簾,她還沒有覺得,一進屋,這才發現屋子裡的燈全都亮了起來,照得人眼睛發澀。
她進了顧夕顏的臥室,就看見顧夕顏已梳好了頭,穿著一件單薄的褻衣在那裡挑選外衣。
她奇道:“你這是怎麼了?三更半夜的,還要出門不成。”
顧夕顏在墨菊的服伺下披了一件真紅色的夾襖,轉過臉來,笑盈盈地問段纓絡:“你覺得我穿這件怎樣?”
如果是以前,當然是很漂亮。
可這半年來,顧夕顏瘦得厲害,這身紅衣裳,讓她的容顏顯得更憔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