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自己一面,自己又何嘗不是?只是,他有勇氣為了自己去扮女人,自己卻死也不可能踏過自己那條道德底線。只能說:對不起,羅切斯特。對不起。對不起……
屋裡只有爐裡的炭火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這種沉默似乎成了兩個無法言說無法面對的人的主旋律,哪怕是互相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也一樣。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開門寒暄的聲音,突然熱鬧起來。艾亞心絃一怔,偷偷地吸了一口氣,把壓在心頭的大石頭藏了起來,再抬起頭來時,又是那個剛才進來時面對微笑的簡?愛小姐了。
“篤篤”兩聲節制的敲門聲。艾亞整了整表情,起身。
“叔叔?!”艾亞吃了一驚,看著門前的約翰?愛。
“還沒算好嗎?簡妮特,大家都在猜測,你算了這麼久,是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運勢呢。”約翰?愛迅速地上下看了一遍艾亞,見沒有什麼不妥之處,目光才越過艾亞看向爐火邊的羅切斯特。此時的羅切斯特已恢復了初見時的模樣,只是印地安的花色大沿帽壓得更低了,更增添了幾分他這個吉普賽女人角色的神秘感
約翰?愛看了幾眼羅切斯特,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雖然一個吉普賽女人見到一位老爺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實在有些無理。但是,吉普賽人一向以放蕩不羈出名,這樣的表現恰恰正合了眾人的印象。
艾亞見約翰?愛看向羅切斯特,第一反應就是想錯開一步擋住他的視線,但理智卻讓她的腳死死地釘在地上,假裝無事地攏了一下頭髮,打斷約翰?愛要繼續觀察的意圖:“叔叔,大廳裡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熱鬧起來了?”
約翰?愛挑了挑眉,笑得曖昧不明,看著艾亞道:“簡妮特,你一定想不到,斯派克那小子來了。” 艾亞一愣:“烏爾來了?!”
——他怎麼會從倫敦找到這裡來的?,對了,他與貢布羅維奇還是朋友呢。雖然好象……不太對盤的樣子。
艾亞迅速地看了眼屋裡的羅切斯特,不知道該不該向他道別,猶豫了一下,還是推著約翰?愛走出了書房的門,順手把門就關了起來:“真沒想到,是貢布羅維奇告訴他在這裡租的房子嗎?”艾亞一邊與約翰?愛討論著,一邊向大廳走去。
他們自然不知道,聽見烏爾的名字,那位被打擊了一晚上的羅切斯特先生立刻又鬥志昂揚起來。當時,不是他不想在約翰?愛面前表現得禮貌些,而是因為聽見了烏爾到來的訊息氣得一個勁兒地正在壓抑自己,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會跑出去把那個姓烏爾的小子暴揍一頓,最好讓他臥床三年五年的,免得再出來危害人間。羅切斯特當時的思緒就是這樣無聊又暴力,被這個震撼性的訊息完全佔用了正常人的思維方式,根本沒看見約翰?愛轉向他的目光,於是,很無意地造就了一個傲慢無禮的吉普賽女人的形象。
羅切斯特坐在爐火旁的椅子上,半晌沒動。聽著門外隱隱傳來的歡笑聲。一臉嚴肅。
——聲音中似乎沒有簡妮特的聲音。
羅切斯特滿意地點點頭。
——簡妮特好象也不怎麼喜歡那個什麼烏爾吧?那個傢伙……也不怎麼樣。
羅切斯特想在心裡編排烏爾什麼,卻發現自己完全沒詞。
——他比你漂亮,他比你年輕,他雖然爵沒你高錢沒你多,但簡妮特並不在乎這些!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妻子!他單身,他……可以安全地清白地追求……她……
羅切斯特猛地站起來,把身上的那團破布一樣的纏身外套一把拽下來,狠狠地丟在壁爐裡,火光一下暗了下來,過了幾秒,卻又迅速地亮了起來,比剛才還要亮還要轟鳴。羅切斯特盯著火光看了一會兒,直到那團布都燒得成一團漂亮的灰燼,才隨手摘下頭上那頂印地安花帽,手指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