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烏騅馬上的狀元郎一襲紅黑相間的新郎官喜袍,襯得面容溫文儒雅。我越看越是歡喜,駙馬安然無恙,我也徹底安心了。
驀然,秋桃說道:“公主,駙馬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我一怔,旋即抬眼望去。只見狀元郎緊抿雙唇,原先還是正常的臉色倏然變得一派慘白,我僅僅眨了下眼睛,狀元郎就手揚馬韁,“啪哧”的一聲,烏騅馬前蹄高舉,猛然間狂跑起來。
狀元郎彷彿知曉我的存在那般,在烏騅馬揚蹄時,他的目光與我對了個正著。
我的心不禁一涼。
明明此時正值夏季,可他的眼神卻冰冷得像是臘月裡的寒譚。
這是我與狀元郎的第一次正式碰面,然後他……跳湖了。周圍的侍衛連忙下去救人,可終究拗不過一心求死的狀元郎。
他掙扎了足足有兩柱香的時間,最後成為秋波湖上的一抹鮮紅,發冠上的黑曜石與粼粼波光融為一體,險些亮瞎了我的雙眼。
我一時間難以接受我的第五位駙馬死在我的眼前,胸口一悶,兩眼一翻,頓時昏了過去。
我醒來時已是次日早晨。
皇兄一臉悲慟地坐在我的榻旁,見我睜開眼,他輕嘆一聲,安慰道:“阿嫵,都是朕不好。下回給你再給你挑個好的,大安王朝男兒千千萬萬,總有一個能與你結親的。”
興許是昏迷過了,又興許是有了前四次的經驗,這一次我也麻木了。
我從榻上坐起,說道:“皇兄,經此一事,臣妹想通了。為了不禍害我朝棟樑,臣妹不嫁了,只要皇兄不嫌棄臣妹在宮裡礙事便好。”
皇兄道:“你是朕的皇妹,朕又怎會嫌棄你?莫要胡思亂想,待朕安撫了狀元郎的一家後,再與你挑一門好親事。”
我問:“皇兄可有查清為何狀元郎無端端的會跳湖?”
明明賜婚時,皇兄與我說過狀元郎的神色是歡喜的,並無任何不甘願。我也悄悄地讓人去打聽過了,對我前四次的剋夫之說,狀元郎壓根兒就不在意,對於禮部準備的各種大婚事宜,也是相當配合。
皇兄摸了摸下巴,說道:“朕已讓人去查了,想來不日便會有答案。”
皇兄拍拍我的手,又道:“阿嫵莫要多想了。”
我勉強地牽唇一笑。
其實之前我還不信自己命中剋夫的,可這一次親眼目睹狀元郎像是中邪那般一心求死的模樣後,我也不得不信了。
我想了想,說道:“皇兄,臣妹過幾日想去福華寺一趟。”正好去質問方丈,何為有福氣之人,本公主連續剋死五個駙馬,這算哪門子福氣呀?
皇兄道:“也好,宮裡剛死了駙馬穢氣得很,你去福華寺小住幾日也是好的。朕會多派些侍衛跟著你,你安心地在福華寺裡上香吧。”
。
方丈在做早課,我雖貴為公主,但心中也頗信神佛。我們大安王朝歷代帝王都是信佛之人,我的皇兄也不例外,皇兄登基多年,也不知修了多少座寺廟,比修自己的皇陵還要積極。
在皇兄的影響下,我也格外尊敬佛家中人,遂先自行離去,不便打擾方丈的早課。
福華寺有個放生池,池裡爬了不少王八。
秋桃清了放生池周遭的人,我佇立在池旁,瞅著裡頭的王八。王八個頭大小不一,在慵懶地爬行。
冬桃好奇地問我:“公主在看什麼?”
我道:“我在找去年我放生的那隻王八。”
冬桃道:“公主不是前年放的嗎?”
我回神,瞅著她,道:“是麼?”
秋桃點點頭,回道:“是的,奴婢也記得是前年。去年因為第四個駙馬的事情,公主傷心了大半年,甚少來福華寺。”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