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氅。”
掌櫃開啟包袱,原本不以為然的神色,在一見到那紅色如火般的皮毛時,頓時大變,他即刻亢奮了起來,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將皮毛攤開來,竟是兩張完整的赤狐皮。
赤狐的皮毛他沒少見過,但這樣毫無雜色、顏色鮮麗的還是頭一遭看到。再輕撫上去,手感極是柔軟絲滑。掌櫃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黃裳:“公子,這皮毛可願賣給小人?可任由公子開價!”
黃裳漫不經心地拂去袖上雪絮:“不賣。”
掌櫃不死心,再三勸說。黃裳被弄得幾分不耐,嗓音微寒:“我說了,不賣。若是你家不願接這生意,我自換一家。”
“不不,”掌櫃擦了擦冷汗,“是小人得罪了。”他訕笑了下,“突然見到這上好的皮毛,一時迷了心竅。公子安心,這毛氅,小人會盡心盡力地做好。”
黃裳點頭:“三日內可能夠做好?”
掌櫃遲疑了下:“至少,五天。五天吧,如何?”
“也好。”黃裳交代了下尺寸與樣式後,給付了定金,便離開了店,“五日後我再來取。”
在平定城內找了下舒適的客棧,放好了馬匹後,黃裳要了一壺酒、幾碟小菜,坐在窗邊痛快地吃了起來。
“小二哥,”吃飽喝足,他把小二招到了面前,笑容可掬地問,“你這平定城離黑木崖有多遠?”
小二立刻白了臉,壓低聲音:“噓,客官你不要命啦!黑木崖上住著甚麼人你還不知曉?小心讓神教的人聽去了,把你當成探子捉起來。”隨即,他狐疑地打量起黃裳,“莫不是你真是……”
小二頓時露出恐慌的神色。
黃裳揉了揉額角,嘆道:“小二哥莫怕,我是拜訪老友的。”
“公子別不聽勸,”小二搖頭,“瞧你一副斯文相的,不像會武功,還是離黑木崖遠些為好。”說罷,他還是指點了方向,“此去往西北五六十里,就到了猩猩灘。過了長灘,就是黑木崖了。”
黃裳笑望著小二長吁短嘆,低頭啜起一口酒:不夠香,不夠醇啊!便是幾許懷念,在開封時喝到的女兒紅了。
遂不經意地,又想起,那總是一襲紅袍的男子。
一去十八個月,他竟是對那唯一的朋友,起了一絲掛念。自洛陽別後,他去了京師,出了關外,走遍了北國雪地,卻再沒有結交到第二個合心的朋友了。
讀書人,他不喜其迂腐頑固;江湖人,他不喜其魯莽粗笨;尋常人,對他則是敬重疏遠。一番行走,竟是難得再遇到能讓他相處得暢快的友人了。
偶爾回想,腦海中則不小心地閃現過,在洛陽王家宴上一身女裝的東方不敗狡黠一笑時,不自覺露出的妖異風情。
“糟糕!”黃裳猛地灌了口酒,自言自語,“我果然是魔障了!”
大雪紛飛,黑木崖上下裹上了厚實的銀裝。
東方不敗坐在銅鏡之前,執著眉筆,細緻小心地描畫著眉毛。抹上胭脂,硃筆點額,他拿起一張唇紙,嘴上輕抿。待畫好了妝容,便是失了神地呆坐在鏡前。
“教主,楊蓮亭求見。”
東方不敗靜坐半晌後,才輕移步伐,來到了外間,開啟房門,沉默地看著楊蓮亭手上捧著甚麼,被蓋布遮擋住。
楊蓮亭抬頭看向東方不敗,眼也不眨地說道:“教主,下面人送來一塊雪狐皮毛,屬下見這皮質上好,手感潤滑,念著天冷,正好能給教主做一件保暖的大氅,特意送來給教主穿上。”
東方不敗看著楊蓮亭將托盤放置一旁,抖開皮氅,大著膽子想要為自己披上。他沒有動靜,半垂著眼,讓人無法看得清他是否歡喜。
“教主……”楊蓮亭輕聲喚,指腹似乎不小心地觸碰上東方不敗微涼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