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著他已經發生過的事實,迫使他去面對。
三年前的狂風暴雨之日,亂石山崗之間,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師父那句無情的決裂話語而結束。現在的原重生,沒有親人、沒有未來,茫茫然不知將要去向何方。
水,從指縫中緩緩淌下,一如逝去的時光,不能倒流。
——原重生,你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他有些自嘲地搖搖頭,狠狠地將臉埋進水中,沉靜半晌,才重新抬頭,抬起手臂,擦拭殘留在臉上的井水,卻不經意碰觸到胸口,有些灼熱,有些疼痛。
手伸進衣襟,緩緩地抽出一條淡黃色的絹帶,將其展開,細細端詳。
三年前以雀躍心情買下的禮物,終究,還是沒能親手送出去;甚至,這一輩子,都只能伴隨他,作為一件貼身物品儲存。
“唔……唔……唔……”壓抑的低微的呻吟隱隱約約地傳進原重生的耳朵,他迅速地將絹帶收進懷中,左右探望了一番,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水井前方破裂了半扇門的瓦屋。
自幼隨師父南北行走,隨後隱居深山捕獵為生,練就了他敏銳的眼力和耳力,雖然只是些微的響動聲,他卻能夠肯定,一定是從那個方向傳來。
倘若時光倒回三年,十七歲的原重生,會毫不猶豫地去一探究竟。但是二十歲的原重生,心灰意冷,不復當初。
朝廷沒落無道,戰事頻繁無奇,官兵燒殺劫掠,百姓流離失所,已經不再稀奇。他聽過的、見過的,已經足以令他麻痺視聽,再多一件,也不過算是多管了件閒事,沒有什麼實質的意義。
“爹……娘……”他正想要離開,卻被這聲斷斷續續的呼喊震懾了神經,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視線緊盯著那扇門,片刻之後,他舉步,慢慢接近瓦屋,抬手,只輕輕一推,已經損壞的門轟然倒地,激起一地灰塵。
他眯著眼,等煙霧散去,漸漸適應屋內黑暗的光線,這才看清內中情形。
兩個人,撲倒在炕頭,血肉模糊,從衣著上看,可以分辨是一男一女。原重生走上前,伸指到他們鼻下,氣息全無,早已斷了氣。一名少女被反綁著,衣衫襤褸,蜷曲在床角,睜大了雙眼,驚恐地注視著破門而入的他。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刺激著他的神經。盯著惟一的倖存者,他正想要發話,耳朵動了動,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門外,隨即跨過兩具僵硬的屍體,徑直向少女走去。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見他一聲不吭地走來,少女驚惶失措,失聲尖叫拼命扭動身軀,想要擺脫繩索的鉗制,卻不能如願。
“不要……”她還想要叫,不料才發出兩個字,就已經被人按住肩膀,捂住嘴,難以成言。
“不要叫!”原重生壓低了聲音,語氣卻是威脅十足,“外面有官兵。”
他的話,成功阻止了少女的掙扎,按住她肩膀的手掌,甚至還可以感覺她在微微戰慄。指尖有面板冰涼的觸覺,他掃了一眼她裸露的肩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略微有些尷尬。將幾乎不能蔽體的破碎衣料向上提了提,勉強遮住了她的肌膚。
門外逐漸有了響動,由遠及近,原重生迅速解開捆綁少女的繩索握在手心,環視破舊的房屋,目光定在橫樑之上。出手,繩索的一頭被高高拋起,在空中轉了幾圈,系在橫樑之上。他一手用力拉了拉,一手摟住少女,頓足,沿著繩索躍上高高的橫樑,隨即將垂落在空中晃盪的繩索收回,蹲在橫樑上,目不轉睛地注視下面的動靜。
不多時,果然有官兵闖入,在狹小的房屋中走動,不知道在尋找什麼,看到地上的屍體,厭惡地用腳踢了踢。
懷中的少女掙扎了一下,原重生拉住她,衝她搖搖頭。
“該死的,見鬼了!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