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陛下顯然是不會介意於這一點的。
他現在還在為另外一件事情頭疼呢。
就在阿菟從遼東送回來的封地邊界框定奏表送回來不久,鄭仁泰和薛仁貴也從西域戰場被調回。
雖然鐵勒九姓的叛亂已成功平息,抵達西域坐鎮伊麗道的幾位將軍也已經將損兵折將的餘波給鎮壓了下去,唐軍在西部戰線上依然是整體佔優的狀態,但朝中御史的一封彈劾奏表,還是一點不出意外地被送到了李治的面前。
這位司憲大夫楊德裔不知道陛下今年還有那等大事安排,所以在這封彈劾奏表中,不是一般地敢說。
他控訴鄭仁泰為主帥,先是誅殺已經降服計程車卒,又在追逐逃亡俘虜之時,不知道撫卹士卒、計算軍資軍糧,以至於骸骨遍野,甲兵滯留於荒原,資助了隨後清理戰場的敵寇。
這一段話,最後以一句萬分沉痛的“自聖朝開創以來,未有如今之喪敗者”收尾。
而後,他又控訴薛仁貴不僅沒能勸阻主帥出兵,還不遵軍紀劫掠鐵勒各部,哪怕有先破鐵勒之功,也絕不能對他有何種封賞,反而應當將他和鄭仁泰全部交付有司,嚴格論罪。
薛仁貴的情況其實好說,在鐵勒部落已被平定的事實面前,將軍功過相抵,無損於大唐的聲名和李治這位天子的威嚴。
但鄭仁泰就不一樣了。那畢竟是先帝在玄武門之變時候的舊臣!
這封彈劾被陛下暫時扣押了下來,與有司商討如何將此事的影響再降低些。
這讓本就身體不適的陛下越發沒了心情管皇后這頭。
他所做的,只是在皇后告知籌辦事宜已盡數達成後,先後頒佈了兩條聖旨,其餘的事情便交給皇后來推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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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朔二年的四月尾聲,兩道聖旨砸在了本已平靜下來的長安城中。
一條是面向天下人的,一條則是面向朝堂官員的。
這兩條聖旨的內容並不相同。
前者中寫道:現在民間經常有父母剛剛亡故就直接繼續嫁娶之事的行為,時間久了就大家都覺得習以為常了。還有些送葬的儀式上,比起悲痛,更多的還是一併歡飲,個個喝到酩酊大醉才回去,根本不像是個葬禮。寒
食節也是如此,寒食掃墓原本應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卻只見到眾人對坐舉辦歡慶之事,一點為先祖悲傷的樣子都看不出來。
這種種言行根本不該當在大唐這個禮儀之邦出現,有損唐人風氣,應當予以禁止。2
這一段話,乍看起來和僧侶沒什麼關係,因為這訴求端正的其實是世俗的風氣,是在向民間重申孝道。
但仔細看去,又分明是對隨後之事的鋪墊。>>
若是百姓該當盡孝,也是世俗倫常之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僧侶是不是也該當遵守呢?
若是僧侶也需要遵守的話,在天子大過父母的君臣之義面前,叩拜天子好像也是一條應該被推行到僧侶之中的法令。
但聖旨下達得相當體面,只提到了對民間風氣的規範,並未強行讓僧侶改變自己的做事之法,而是以隨後面向朝堂官員的千人集議詔令,隱約透露出了天子的意圖。
【君親之義,在三之訓為重;愛敬之道,凡百之行攸先。】
【朕稟天經以揚孝,資地義而宣禮。】3
正是因為這樣的緣由,出於宣揚孝道和禮法的需求,希望能夠變更習俗,讓道士、僧尼都對陛下、皇后、皇太子以及道僧各自的父母叩拜。
但陛下也擔心此舉是破壞了慣例以來的規矩,故而將其交託給有司商榷研討,以朝臣集議的方式舉辦。
這一次朝臣集議,甚至並不僅僅是讓當朝官員參與。
除卻關中的九品以上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