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學讀書,家母又病重?”
曹平剛想安慰幾句,曹原已經回來。
“那蔣學正是爾信第二把交椅,貨真價實。”
明旦點點頭。
那一晚回到家中,母親坐安樂椅上,看護正讀聖經給她聽,她看到明旦很高興。
“明旦,過來。”
“什麼事?”
“明旦,我心中疑惑已消。”
“媽媽有什麼疑惑?”
“我正愁火葬還是土葬,原來聖經上指示明明白白:塵歸於塵,土歸於土。”
“你心安就好。”
“大妹,我實在不放心你在娛樂場所出入。”
“媽媽,這全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馬戲班:小丑、奸角、鬍鬚美女、猿人、還有吞劍吃火的勇士,刻薄的班主……”
“是嗎,大學裡也有這樣的人嗎?”
“多得很呢。”
“我不相信。”
看護在一旁聽得笑起來。
明旦問她:“你說呢?”
看護答:“有,處處有披著人皮的狼。”
明旦得意洋洋,“聽到沒有?”
她母親已經渴睡,下巴碰在胸前。
明旦坐在一角沉思。
看護取起外套,“我下班了。”
明旦忽然問:“你朋友有村屋出租?”
看護立刻取出一隻信封,“門匙與地址都在這裡,永小姐,你去看看。”
明旦落下淚來。
看護把手放在她肩上。
“明天見。”
第二天清早,明旦叫曹原出來陪她走一趟。
聽電話的是乃嬋,“他還在睡覺,我不一定叫得醒他,是哪一位找他?”
“呵,我叫永明旦。”
“原來是永小姐,請等一等。”
推開房門,曹原正擁被大睡,乃嬋在他耳畔輕輕說:“紫色平原,永明旦找你。”
那三個字像油絲般鑽進他耳膜,他在千分之一秒瞬息間完全甦醒,自床上彈起來,跳出去聽電話。
呵自從小學三年級起還未見過曹原那樣活潑。
他在電話裡說了幾句掛上,整張臉發亮,他“哈哈哈哈”那樣笑起來。
見大嫂撐腰站他面前,他拉著她轉一個圈,然後奔進浴室梳洗。
曹平看見問:“這人怎麼了?”
“他肯定在戀愛。”
“愛上了誰?”
“一個叫永明旦的女孩。”
曹平冷笑一聲,“人家可愛他?”
乃蟬笑笑,“所以說你未曾深愛過,愛一個人才不在乎對方怎麼想,他愛她,已經足夠。”
曹平不出聲,攤開報紙看頭條。
乃嬋還想說什麼,幼兒喚人,她只得走開。
這時,曹平才抬起頭來。
乃嬋講得對,愛是尊重,愛是忍耐,你若愛一個人,你也想他快樂之類,大抵未曾真愛過什麼人,所以十分理智,理論多多。
實際上,不是那回事。
只見曹原跑出來,同他大哥說:“借你的車子給我,比較新淨點。”
他不待答覆,取了車匙便走。
年輕的眼睛散發盼望滿足的亮光,只要燃燒,在所不計。
不知怎地,曹平有點羨慕他。
乃嬋把幼兒放在他面前的高凳裡走開苦忙家務。
他對小小孩兒說:“將來歲月中,你要小心一種人,莫被他燒傷。”
小人咿呀。
曹平想一想.“話換過來說,倘若從來未曾燃燒,算不算白活一場。”
乃嬋抱著一大堆乾衣服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