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對方身前,辨清對方臉孔的一剎那,猶如一切的重負皆已放下,腦內緊繃的弦也驟然鬆開,他四肢無力地癱倒。
但很快,癱軟在地的小麒麟又強撐起一股力氣,將腦袋枕到對方微微起伏的胸口,他閉眼感受對方的氣息,這一刻,路乘像是找到了他的全世界。
瀛洲事了
雲舟渡的船艙內。
閆柏濤坐在榻邊, 手指搭在裴九徵的脈門上,沉吟不語。
盧新洲等一眾劍宗弟子外加一匹小白馬圍擠在一旁,緊張地等了數刻, 終於忍不住發問:“閆掌門, 師尊他怎麼樣了?”
“應該沒什麼大礙。”閆柏濤的語氣並不是很篤定,裴九徵是渡劫期, 比他都還高了一個大境界,即便昏睡,體內劍氣也依然凜冽懾人,他是沒法像探查弟子們那樣直接探查其經脈內部的狀況的, 這只是他觀察脈息和氣色得出的大致結論。
那他怎麼一直不醒?路乘用蹄子比劃。
閆柏濤茫然地看向劍宗其他人, 盧新洲翻譯道:“小馬師叔問師尊怎麼一直不醒?”
他自己也問:“對啊,閆掌門,都一天了, 師尊他怎麼一直不醒啊?”
“許是因為消耗過大吧,又或者是被陰翳吞噬的後遺症?”閆柏濤猜測。
後遺症?路乘的神色一下變得很緊張, 明顯到不用盧新洲翻譯,閆柏濤也大致看懂了, 他安撫道:“還是消耗過大的可能性大點,再讓他休息段時間應該就自然會醒了。”
路乘一想也是,他也被陰翳吞噬過, 還是兩次, 但他完全沒有什麼後遺症,頂多是有些脫力, 想來他哥哥也只是在跟蕭放的交戰中透支脫力, 這才昏睡不醒吧。
“師尊。”已經站滿了人的船艙內又有人走入,鄒士傑從外面進來, 對閆柏濤道,“除了火山底部,島上其他地方全找過了,沒找到蕭放的蹤跡。”
聞言,連閆柏濤在內的所有人神色都不約而同地沉凝起來。
雖然他們至今尚不知蕭放和裴九徵在幻境中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陰翳會突然失控,從地眼中湧出,又從火山口噴發,但此次瀛洲一劫,必然跟玄武城一樣,跟蕭放脫不了關係,眼下對眾人來說最好的結果,自然是找到了蕭放的屍骨,這魔頭已經被裴九徵誅殺。
當然,沒找到屍骨,也不意味著蕭放就沒死,畢竟在滿是陰翳的火山底部,鄒士傑一行人是無法下去查探的,不過……
“你們是在何處找到裴道友的?”閆柏濤問道。
“好像是在火山山北的樹林裡?”盧新洲看向身旁的小白馬,昨日陰翳突然噴發,他們所有人都在往島外逃,只有路乘獨自深入其中,黑水退去後,他們尚未來得及前去尋找時,也是路乘將昏迷不醒的裴九徵獨自揹回。
是山北,山隘那邊,一棵高大的榕樹下。路乘詳細描述了一下他找到裴九徵的地點。
閆柏濤說:“在陰翳失控噴發前,裴道友應該是跟蕭放在一起的。”
“山北那片林子我們也找過。”鄒士傑立刻道。
眾人的神色越發凝重,在陰翳失控前裴九徵和蕭放在一起,那為什麼黑水退去後,裴九徵附近沒有蕭放的蹤影呢?
“也不必太過擔心。”閆柏濤又道,“若是蕭放平安無事,裴道友也不會被平安帶回,你我也不能安然坐在此處。”
眾人一想也是,蕭放但凡還有餘力,都不會放過眼下裴九徵正昏睡不醒的大好機會,想來對方即便沒死,也是重傷。
“先讓裴道友好好休息罷,我去查探一番火山底部的情況。”閆柏濤站起身。
鄒士傑要跟著一起離開,路乘趕緊快走兩步,將其攔住。
鄒士傑看到擋路的小白馬,立刻意識到什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