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理由,就這麼輕易的破碎了。
“你該慶幸,終於不用再繼續傻下去。”他在笑,我沒有看錯,看到我的狼狽,他一直在笑。
我又一次昏迷了,在知道了不攻自破的謊言後。
當週遭居於平靜,我拖著沒有心的軀殼下了床,浴室的鏡子裡是我蒼白的面孔,江銘晟說的沒錯,一直折磨我的都是我自己。
心,終被掏的空無一物。
我清楚鏡子裡的女人已經二十六歲,可我卻怎麼也記不清這個女人二十歲的模樣。
抓起洗盥臺上的物品,狠狠的砸向鏡子裡的另一個自己,清脆的響聲將原本完整的人影砸的四分五裂。
蹲下身,撿起掉落在洗盥臺上的一塊玻璃碎片,當眼角最後一滴淚落下時,抬起手腕不顧一切的劃了下去……
鮮紅鮮紅的液體,順著指尖悄悄的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朵豔紅的玫瑰,這一刻的絕望,不是因為林默的欺騙,而是因為,我無辜的五年。
1999年12月12日,我的心,再也不是原來的樣子。
……
一個月過去了,我一直躺在西山的別墅裡,以為那一天會在絕望中解脫,當我睜開眼,迎上江銘晟憤怒的雙眸時,我就明白,解脫對我來說也非易事。
手腕上的傷在陳媽細心的照料下,漸漸的好轉,只是那道醒目的疤痕卻如同我記憶中的傷痕,再也無法抹去了……
74 只想找個聽話的玩偶
起身走向落地窗,遠處的萬家燈火中夾雜著熱鬧的鞭炮聲,原來,不知不覺,春節已至。
江銘晟早些天便回了b市,這幢別墅本就清靜,如今愈發顯得冷清了。
房門被推開,身後傳來了陳媽略顯責備的聲音:“怎麼起來也不穿件衣服,這天還冷著呢。”
她一邊嘀咕,一邊拿起我的大衣,輕輕的披在我身上:“這麼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她繼續嘮叨。
我回轉身拉起陳媽的手,眼含歉意的說:“對不起,因為我,讓你春節也不能與家人團聚。”
我是真心道歉的,陳媽一年能回家的次數本就少,如今卻因為要照顧一個自殺未遂的人,而不得不留在這冷清的別墅……
“季小姐你多慮了,只要還活著,什麼時候都可以團聚,倒是你……”她停頓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臉頰:“怎麼就不替你的父母想想。”
心裡的某個地方突然劇烈疼痛,眼淚譁一下衝出了眼眶,是啊,我怎麼就不替我的父母想想。
“別站著了,趕緊回床上躺著,我去給你端點雞湯。”
陳媽不容拒絕的將我推到床邊,待她一走,我便拿出手機,努力調整好狀態,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來茴嗎?”
是母親接的,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打電話回家,她連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我。
“媽,是我,祝您和爸新年快樂。”
“唉,你爸知道肯定是你的電話,接都不肯來接,你說你那工作怎麼就那麼忙,連過年都不能回家……”
我緊咬著下唇,怕一不小心哭出聲,三年只回一次家的女兒,是個不孝的女兒。
“媽對不起,你幫我勸勸爸,他不是一直希望我有出息嗎?我不努力怎麼出息。”
……
眼淚無聲的下滑,我是個壞女兒,我又一次欺騙了愛我的雙親。
夜已深,透過窗依稀可見五彩繽紛的煙花騰空升起,即使隔著一道厚厚的牆,我也可以想象,放煙花的人此刻臉上洋溢著怎樣的歡笑。
拿出紫色的記事本,毫不猶豫的撕了個粉碎,從此後,林默對我來說,就只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對他,再不會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