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玉卻搖搖頭,說:&ldo;我從不知他手臂上有傷,亦不知他如今身上有胎記。天軍營中受傷者甚眾,想必是覺得這點小傷無礙,便不必告訴我,若非大事便不被說。事實亦是如此,即便我曉得,多半也難以顧及。如非是你與文之仙子,只怕我始終不會曉得。&rdo;
說著,他的視線緩緩放在白秋身上。
萬年光陰太久,他早已將世間之事都當作平常,凡間愁,凡間劫,歷過百遍千遍,再歸入無邊的記憶裡也作尋常。但秋兒與他不同,她善感溫柔,善味他人之情,一雙眼睛望得近萬物,她自己許是未覺自己與旁人不同,還當偶然,可世間萬物卻已偏愛她幾分。
齊風本不欲將自己身上有傷之事告知他人,卻最終令白秋知曉。
文之仙子原不過萍水之交,白秋卻未察覺是自己令她吐露心聲,並讓兩人成為好友。
她生得這般晚,七千年前之事本與她無故,她不知齊風仙君,不識妖王,不曾見文之仙子,甚至也未從自己夫君想起見過一次的神君,但如今種種因果,終被她片片拼起。
她在天軍營短住期間,近乎人人願意助她,人人願教她劍、與她談天。
即便是奉玉自己,也被她融了心,化了情。
天道自然本為一鏡。
以誠待之,其必將以誠還之。
以善待之,其必將以善還之。
這個時候,奉玉凝視著白秋,白秋並未意識到他心中所想,只是經奉玉一提醒,這才想起之前的確是沒有人說過齊風仙君手臂上有受傷留下的痕跡。不止奉玉,還有長淵仙君、靈舟仙子也不曾有提及……不過這世間事,本來就有很多是旁人不問就不會主動說,更何況齊風仙君隕落時也未想到自己會轉世輪迴,如何能提前將自己身上的標記告知他人?
白秋想了想,便擔心地看向秦澈,問道:&ldo;那秦侍郎以後會如何?他如今還是凡人,即便身上還有仙魂,可仙魂已死,不再成仙便不能復生……總不能現在再勸他上山修道成仙吧?&rdo;
秦澈比在凡間的奉玉還要年長好幾歲,且不說未必說得動這等官員,正經修道飛升者皆隱於山林間,極少現世,不會收這般年紀的弟子。
奉玉被白秋拉來之時,未想到白秋會告訴他齊風與秦澈本是一人,因此此前未曾考慮過,這會兒也沒有主意。
此事著實不算好辦,他想了想,說:&ldo;現在還不好說,待我回去後,去查查他這一世是何命數、是否有機緣造化,看看是否可以在他命數將近時將仙魂收入蓮燈中育養……若是可行,或許還可以請合適的仙友將他收入仙門中作弟子,從頭修煉,再等飛升之日。&rdo;
白秋一驚,問道:&ldo;可以嗎?還可以這般收入仙門中嗎?&rdo;
奉玉頷首,答道:&ldo;齊風原本就生在仙門中,有師門父母……想必他們會願為此事,只是怕心是有心,卻沒有緣分。&rdo;
白秋膽戰心驚,世間最怕&ldo;無緣&rdo;二字。她的視線緩緩落在秦澈秦侍郎身上,奉玉亦是跟著一同望去,看到秦澈又用拳頭抵著口,吃力地咳嗽了好幾聲,咳得喉中已有撕裂之聲……寒夜深深,他身上只披單薄的外衫,雖已到了春末,但天氣多變,北方到了夜間還是涼的。
奉玉的眉頭不禁蹙了蹙,他這種時候無法干涉凡間之人,也無法提醒秦澈須得自珍才能活得久些,但奉玉扭頭看見白秋還孤零零的一隻毛團蹲在一旁的小臺上,她擔憂地望著秦澈,一隻耳朵垂著,卻未察自己也在窗前風口。奉玉一頓,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