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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吸,眼一點點睜大,到最後,瞳孔深處竟出現了血紅的色澤來。

一字一句,上古嘴唇動了動,音落耳中,心底茫然一片。

“我是……白玦。”

全身上下一寸寸止不住顫抖,眼淚無聲無息悄然落下,落在掌心處交纏的一對石鏈上,灼熱刺痛。

上古抬首,透過朦朧的眼,望向淵嶺沼澤深處白玦煙消雲散的地方,突然間,毫無預兆地嚎啕大哭,四肢骨骸裡是從未有過的撕心裂肺和茫然無措。

上古,我是白玦

你最後留給我的,竟然是這樣一句話。

這些年,你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六萬年前的清池宮,你對著懵懂的後池,最想說的,最想教的,是不是終究只是這一句?

我是上古,你是白玦。

不是柏玄,不是清穆,不是這世間任何一人,只是那個在桃淵林默默守望十三萬載、說“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白玦。

我以為你足夠決絕心狠,到最後才發現……

這六萬年,連一個可以告訴我你是誰的機會,我都不曾給過。

我負你何止十三萬載,欠你又何止三世?

這一輩子,我對得起漫天諸神,對得起九州八荒萬物生靈,對得起撒手而去的父神擎天,唯獨單單一個你,即便我記上千載萬載,都還不清。

白玦,我該如何做?

我從未如此時一般篤定——六萬年前,我就該在祭臺上死去。

荒蕪的風景在視線裡漸漸模糊,上古垂眼,收好鎮魂塔,將手中石鏈一左一右繫於手腕上,突然起身駕雲朝上古界門而去。

白玦,若你不信天命,我便陪你賭最後一次,可好?

半日後,上古界,乾坤臺。

消瘦的身影著一身破爛布衣跪在乾坤臺中央。

那人面容蒼白,瞳中神色卻極為堅定,她定定地凝視著乾坤臺邊緣方尺大小的元神池,唇角抿成堅韌的弧度。

蒼穹下,筆直的身軀定格在浩瀚廣袤的上古界,凜冽剛強,似和天地化為亙古。

“炙陽,你說……會有希望嗎?”摘星閣上,天啟望了一眼乾坤臺,回頭道。

“不知道,但元神池是最後的機會,上古能這麼快想通,也是件好事。”

天啟點頭,元神池是上古界真神誕生的源泉之處,白萬年來也不過才出了四個,他司職真火,炙陽司職大地,白玦司職四海,上古司職萬靈。

各為其責,又互相制衡。

按天地規則,凡遇真神隕落,由混沌之神敬告蒼天開啟元神池後,再推一千年便會有新的真神誕生以替代隕落之神的職責。

“可重新誕生的四海司職者極難是白玦,你應該知曉,擎天柱上屬於他的封號已經完全消失,如果連這次機會也消失,新的真神誕生後,白玦再不會有重臨世間的可能。”

若不是如此,上古也不會拖到今日才回上古界開啟元神池。

“那也總好過如今,她一個人後悔自責皆是無用,不如賭一賭。”

“賭?”天啟一愣,“賭什麼?”

“凡間百姓若遇坎坷離合會求神拜佛,若是我們神呢?”炙陽平日裡莊嚴的眉角帶了絲古怪,望向乾坤臺神色悠悠。

“你是說,”天啟挑眉,“以上古一心崇敬那位的性子,她會如此做?”

所以才說她想通了啊,炙陽笑了笑,沒有回答。這件事還真是隻有上古能做,換了其他人,恐怕此時早已被天地雷罰給劈沒了。

能打破三界律條又不受諸天之罰的,世間畢竟只有早已化為烏有的那位。

這次說好聽了是上古希望上天唸白玦之功,說難聽了……便是一個女兒死乞白賴地逼父親把女婿給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