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倒水給他喝。娜娜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絲絲蹲在她旁邊,不時偷偷打量遠處的凌志飛。
夕陽的餘暉,將船艙的小窗鍍成了金黃色。暖暖的風不時透進來,使人感覺這是早春,而不是深冬。
“時候差不多了。”師父說,“還是我和冷兒兩個去就可以了,人多了不方便行事,蕭山現在只有三個人,不難對付…”
我們將船駛向對岸,臨行前,我悄悄囑咐向風密切留意凌志飛的舉動,便和師父登岸而去了。
來到那破廟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廟裡面空空的,只有荒草在舞動。
“師父,你說,他們今晚會來嗎?”
“應該會的,佈陣用的東西,一天時間足夠籌備了。”師父說。
“那我們還躲在佛像後面吧。”
“不。”師父抬頭望望房頂,“我們躲到上面去。”
三間廟堂都是瓦房,正中這間大概三米多高,我在牆上一個借力,一縱身便躥了上去。後面的瓦簷上,攀爬著不少枯藤,我抽了一些,搓成繩,把師父拉了上來。
這上面千瘡百孔,長滿荒草,踩上去軟綿綿的,再加上屋頂的搖顫,感覺就像踩在爛泥上,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塌了。我們在背面選了一處完整的地方,透過旁邊瓦片殘破的洞孔,可以看到廟堂裡,黑乎乎的,底下便是佛像的位置。
“師父,你說那村女變成的邪物,混在村民裡到底是什麼目的?”
“其實,這個問題今天下午我想了很久。”師父說,“喝了酒以後,頭腦卻變的更加清醒了,我懷疑,和那陰屍有關。”
師父說,現在誰得到陰屍,便有可能透過它得到《殯葬全書》。那邪物是不是‘煞’,暫時不敢確定,不過,它一定是有思維的。
聽師父這麼一說,我心道,如果真是這樣,李淳一布‘聚陽陣’那晚,混亂之中,說不定陰屍已經被它得了去了。不然的話,陰屍失蹤了這麼久,為什麼沒聽說哪裡有人被害?…
我又想到納蘭元英的遺像,它的相紙竟然是用人皮做的,和凌志飛身上脫的皮性質一樣。而遺像是蕭山安排人去弄的,那麼,蕭山這個人一定知道些什麼。晨星家老宅後面土山裡的‘東西’,也是被他給放出來的,那到底是個什麼,現在仍不得而知,它就好像銷聲匿跡了一樣,或者,一直就潛藏在我們身邊…
越想,我腦袋裡越亂,夜色漸深,清光遍野,我躺在屋頂上,雖然有衣服和枯草的阻隔,卻還是感覺不時有涼意從身下的瓦片裡滲出來,侵襲著我的毛孔。頭頂上,夜空遼遠,點點的繁星,就像是夏夜裡的螢火蟲。
漸漸的,那些星星簇擁在了一起,越聚越多,變成了模糊的一團,我的意識,也和那一團攪和在了一起,變得越來越模糊…
朦朦朧朧的,我的眼前出現一個村落,屋舍林立,村路縱橫,依稀便是臨江村。只是,與以往相比,似乎冷清了很多,房子也頗顯古舊,就像一張老照片。
忽然,我聽到有一陣吹鎖吶的聲音,就像來自遙遠的天邊,又彷彿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正疑惑時,一頂紅色的小轎從街角拐了出來,四人抬著,飄飄顫顫從我身邊滑了過去。那鎖吶聲環繞轎子遠去,卻看不到吹鎖吶的人。
我懵懵懂懂的跟了上去,一直來到一戶大院,有點像陳木升家的院子。駭然的是,在那院子的正中,擺放著一口大棺材,黑漆漆的,散發著金屬的,冰冷的光澤。
轎簾掀開,新娘子走了出來,赫然便是向娟,身披大紅錦袍,有個人遞了一隻鏡子給她,她便梳起了頭髮。那一頭如水的秀髮,烏亮亮的,就像黑色的瀑布,絲毫不遜於晨星。
梳完以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四個抬轎人突然衝了上去,不顧向娟拼命掙扎,將她抬起來,放進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