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丁楚河仍舊怒氣未消,嘴裡不停的咒罵,又一次把桌椅碗碟摔了個稀巴爛。
孫小苗見狀,害怕極了,躲在角落裡不敢說話。
不過,她也從丁楚河的咒罵裡,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輪廓。
丁楚河被章記傢俱廠開除以後,打算自己出來創業,需要一筆啟動資金,可是開口向妹妹借錢,卻又遭到拒絕,令他心中窩火到了極點。
無能狂怒了屬於是。
孫小苗暗暗嘆氣,卻也沒有辦法。
天完全黑了。
外面寒風怒號。
家裡卻是一片狼藉,蜂窩煤爐都熄了。
也令孫小苗心灰意冷,甚至產生了一種跑路回孃家的想法。
當初她看中丁楚河,主要是覺得,對方有穩定的工作,而且有一門手藝活,不管到了哪裡,都能吃得上飯。
結果沒想到,卻嫁了這麼一個奇葩。
倘若繼續下去,這日子確實沒法過了。
好在孫小苗孃家那邊,也已經開始承包果園,爹媽也心疼她,回去倒也不愁伙食。
想到這裡,孫小苗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開啟衣櫃開始收拾衣裳。
半晌後,丁楚河發洩完畢,聽到屋內的動靜不對,趕緊衝進來看。
結果卻看到,媳婦正在默默打包衣物,他又不傻,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再繼續發癲發狂的話,搞不好雞飛蛋打,不但事業黯淡,家庭都要散了。
“小苗!你這是幹嘛?我錯了還不行嗎?都怪我!”一把攥住媳婦的手腕,丁楚河急忙說道。
“錯在哪裡了?”孫小苗冷冷的說道。
她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之中卻蘊藏著無盡的失望。
丁楚河心中一顫,趕緊說道:“錯在任性亂來!我不該跟老闆對著幹!更不該找那個無情無義的女人借錢!”
“你放心,我從現在就開始改!”
“沒有人幫我,我就自己幹!家裡不是還有些木料嗎?我註冊個體戶,自己做些板凳桌子,五斗櫃之類的去賣,只要賣出兩三件,就能掙別人一個月的工資!傢俱利潤也不低的,你懂的!”
孫小苗仰起頸脖,認真的打量著他:“為什麼你眾叛親離,親妹妹也不肯幫你,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我相信你可以掙到錢,但是,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你要是想發癲,儘管發個夠!”
丁楚河嘴角抽搐了幾下,臉色極其難看。
他曉得,媳婦平時積攢了太多的怨氣,終於到了臨界點。
不過,讓他戒酒戒賭,讓他不再亂髮脾氣,他基本上做不到。
正因為如此,丁楚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小苗拎起旅行包,頭也不回的開啟門口,走入黑暗之中。
凜冽的寒風灌入屋子,發出鬼神哭嚎般的可怕響動。
“完犢子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丁楚河抱著腦袋,慢慢的蹲了下來。
另一邊。
周家酒肉飄香。
肖衛革正在跟周春明喝著酒,他臉紅脖子粗,顯然已經喝了不少。
但是,距離他喝醉,還是比較早。
肖衛革的酒量,雖然跟韓二斤沒得比,可也是久經鍛鍊,比普通人強得太多。
“春明兄弟,你眼界高,眼光也比較長遠,幫我拿個主意行不行?”肖衛革打了個酒嗝,不緊不慢的說道。
“衛革哥你講嘛,我聽著。”周春明不動聲色。
周春明也沒料到,自己偶爾回來一趟,就被對方找上門來,非得說有事要談。
當然,以兩人的交情,這倒也不算打擾。尤其是,公社還搞了一家墨鏡工廠,替“公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