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翰瞪著武吉，厲聲質問：“既然沒關係！那你讓我們做這些幹嘛？我們千辛萬苦參加麒麟贇試，就是為了得道成仙！你為什麼不教我們玄門功法？第一天的時候，你把玄清九重境界說得神乎其神，現在卻要我們浪費時間做這些破事！耍我們很好玩嗎？”

“……我覺得挺好玩兒的。”牛竹喃喃地說：“飛來飛去固然好玩，可師父若不讓我們做這些事，我們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

“知道這些有個屁用！”虢翰猛然轉頭，旋即把怒火噴向牛竹，“牛豬！我看你既不是牛，也不是豬！你是個只會拍老頭馬屁的馬屁精！”

牛竹瞬間語塞，不知該怎麼反駁，只得垂頭撓了撓腦袋。

蘇季靜坐一旁，始終不發一言。

此時，姜凌也已是滿肚子疑問，忍不住開口道：

“師父，弟子認為修仙之路，不過一個‘鬥’字，與人鬥，與天鬥！弟子印象中的修士，都是一些不願向上天低頭的人，他們不願向命運卑躬屈膝，融百家道法於己身，不斷突破境界，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弟子窮盡一生也想手持諸般法寶，橫掃天下，大殺四方，遇神殺神，逆天而行！”

武吉莫名發出一連串長笑，搖頭道：“與其鬥天，不如鬥己。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孩子，張口閉口就要逆天，上天，毀天，滅天。老天幾時招惹過你們？又欠你們什麼呢？”

姜凌柳眉微蹙，手中的扇子微微握緊：“我自幼身患先天頑疾，若不是天意弄人，還會是什麼？這次來崑崙，我就是要逆天改命，向上天尋個答案！”

武吉不以為然地說“世間答案皆在人心。修士身兼百家道法，廣度千劫，只為回到自己內心深處，並非只求一步登天。這就是為什麼昔日的闡教主元始天尊和截教主通天道尊，全都不在封神榜之列。”

牛竹突然抬頭，搶著問道：“師父！你見過封神榜？那你一定認識很多神仙啦？”

武吉答道：“所謂神仙，即是凡人眼中法力高深之士。神也好，仙也罷，若真的偉大到可以救贖世人，那為何天上的神仙，從未降臨你我身邊？為何人間依舊遍佈殺戮與情仇？還有所謂的天道，彷彿是一個詭秘莫測的局。問道修真的凡人，或死於非命，或淪為命運的棋子，又有幾個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虢翰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接一個離你而去，先是你師父，後是你徒弟，他們就知道自己為何而活了嗎？”

面對弟子犀利的質問，武吉並沒有任何失態的樣子，緩緩答道：“姜太公渭水釣魚的時候在想什麼，我雖不清楚，但我肯定他沒有在想自己要修煉到幾重境界。至於我的兩個徒兒：白狼想成為一名斬妖除魔的仙俠，因此命喪黃泉，儘管未能手刃青黎，亦無怨無悔；紅枝起初並不瞭解修行的真諦，只是覺得有趣便去做了。後來她背離天道，遁入紅塵，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活著。”

虢翰憤然道：“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為什麼要讓我吃蒼蠅！”

“蒼蠅是甜的，糖也是甜的。而你不會像吃糖一樣吃蒼蠅，是因為自然法則左右了你。自然即是天道。你想逆天，吃蒼蠅不是最簡單的嗎？”

虢翰使勁“呸”了一聲，“你連逆天求道的執著都沒有！難怪你二百多歲還成不了仙！”

武吉道：“道法自然，仙道隨緣。一隻蟑螂尚且懂得自己的喜好，仙道之人若不清楚自己的目的，盲目逆天，那就連蟑螂和螻蟻都不如！”

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蘇季恍然大悟，所謂“仙道之下皆為螻蟻”，原來這句話真正的含義是教人不要盲目求仙。

虢翰長袖一甩，“豈有此理！什麼狗屁仙道！本少爺不玩了！”

說罷，他拂袖轉身，大步離去。

武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