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那應該是怎樣呢?
阮鐵呆愣片刻,又倏而笑了笑,覺得一切的不合理都其實不過是自己庸人自擾。
十六月就是十六月,本該就是這樣。
他彈了彈自己腰側的劍,再向虞絨絨拱手:「小虞師妹,半決賽見。」
虞絨絨的目光再落向最後一組名字,發現很巧,寧無量正好分在了和虞絨絨毫無關聯的一組,那一組的名字她都不太熟悉。
她不太感興趣地收回目光。
八個名字短暫地頓挫了一下後,又兩兩並排分為了四組。
顯然,這就是隨機的對戰順序了。
虞絨絨恰排在第一個,而她後面的那位,正是瓊竹派那位名叫陶開宇的弟子。
陶開宇的表情明顯有了一個頓挫,顯然是最不想什麼,什麼反而偏到眼前來,他很是吸了口氣,穩住心神,先一步落在了比劍臺上,手已經放在了腰側:「請。」
虞絨絨翻身而上,目光在他的劍身上短暫落了一下。
陶開宇順著她的目光想到了什麼,臉色明顯更白了些,眼中的陰鷙更沉,但他在說了剛開始那個字後,便一言不發,周身的劍氣卻更盛了些。
他越是不說,虞絨絨也不知為什麼,就越是想要多說兩句。
「陶師兄是什麼境界呀?我畢竟已經合道,如果陶師兄還未至合道,我可以壓一壓修為的呀。」她的聲音極有禮貌,內容聽起來也合情合理,然而陶開宇的表情卻顯然變得更差了些。
他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
——雖然你們瓊竹派的燕靈雖在在合道期的時候不要臉來欺負我,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一碼歸一碼,境界比你高的時候,肯定要公平一點啊。
既然聽懂了,陶開宇就絕不可能答應半個字,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築基上境,不必,請指教。」
虞絨絨笑眯眯點頭:「這可是你說不用的哦。」
對決其實在陶開宇說出了那個請字時,便已經算是開始了。
所以虞絨絨話音才落,見畫已經在半空勾出了符意!
此前她與燕靈對決的那一場之後,瓊竹派幾人其實在一起私語了許久,其中也有弟子略通符意,指出了虞絨絨的符中借了之前劍修們所留劍意的「勢」,否則她絕無可能會贏得這麼快。
陶開宇也參與了討論,自然知道這件事。
他沒有輕視虞絨絨的意思,但這一次,被清洗過的比劍臺上可沒有其他劍意供她使用!
陶開宇覺得自己的劍可以足夠快,快到符還未佈下就已經入虞絨絨近前。
然而,他劍意才動,符意卻竟然已至!
這一次,她沒有壓他的起手,而是封住了他接下來所有劍式的路徑!
那些符意毫不遮掩,好似在明晃晃地告訴他,無論他向著哪個方向拔劍、出怎樣的劍意,都會直接遇上那一聯排的劍意!
陶開宇承認自己猶豫了一瞬。
他的劍也是本命劍,而他不願意像燕靈一樣,承受本命劍碎的代價。
也就是他猶豫的這一瞬,原本還在幾米之外的圓臉少女已經踩著某種步法到了他近前,懸筆點在了他的頸間。
陶開宇猛地睜大眼:「羅煙步?!你不是符修嗎?!」
「很奇怪嗎?符修為什麼就不能會你們劍修的身法了?」虞絨絨的手很穩,筆尖抖出來的符意始終懸在陶開宇的肌膚上:「認輸嗎?」
陶開宇沉默了許久。
他確實以為虞絨絨只會畫符,只要近身,就可以將她一招制於劍下。
但很顯然,他明明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高看她,卻依然還是不夠高。
不認輸,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無法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