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畫看著站在門口,還有些莫名忐忑而不敢踏入此處的虞絨絨,笑了一聲,俯身拉住她的手,將她一把帶進了這樣的蔥香爆炒中。
「人我帶來了,要謝當面謝啊。」傅時畫將虞絨絨推到面前,一隻手從背後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依然稍微俯著身,所以這樣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就距離虞絨絨的耳邊極近:「可不興代傳話那一套啊。」
小廚房中一片笑意,又有碗碟飛快從各個灶臺上轉過一大周,等到轉回來的時候,幾個碟子中已經分別裝滿了每一鍋裡最鮮美、最可口的那幾口肉。
帶著灰色圍裙的師姐一手還提著大鍋鏟,笑吟吟將盤子遞在虞絨絨手上,再將下一個明顯內容少了一半的碟子隨手扔給了傅時畫:「來,嘗嘗我們斷山青宗第一大廚和第二第三第四大廚們的手藝啊,不好吃你就罵第二第三第四大廚了,不關我第一的事!」
「啊呸!老徐你不要臉!什麼時候你就是第一了?我林某人才是第一!」
「你們倆好意思?每次出菜的時候,誰的視窗人最多?那還是要看我趙某人好伐?你們都靠後去吧,我趙某人的廚藝要說天下第二,那天下自然無第一!」
幾個人插科打諢,灶火升騰,大家吵吵嚷嚷,間或還探頭看向虞絨絨這邊:「小虞師妹,千萬別客氣,但也別學這個無恥的老傅啊。」
「胡說什麼呢!同樣的事情,老傅做了就是無恥,咱們小虞師妹做了,那就是天經地義!」
傅時畫垂眸看著虞絨絨,後者埋頭吃得噴香,眼中神采奕奕,他不由得帶了笑意,口中卻道:「我可警告你們啊,不許拉踩。」
笑聲一片,人聲連成整個斷山青宗上空的迴蕩。
十六月吃得滿嘴流油,這位從未出過梅梢雪峰,雖然受盡梅梢滿山喜愛,但人生中卻從來都只有苦修的小少女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東西,整個人都彷彿被點燃了。
而她居然在這樣的美味衝擊的間隙裡,還記得再給還沒從入定中醒來的阮鐵留一份。
「都入定一路了,該不會這傢伙一醒來就元嬰了吧?!」十六月用自覺最香噴噴的兔腿在阮鐵鼻子下晃了晃,結果對方連睫毛都沒半點動靜,不由得喃喃道:「那可壞了呀,我還怎麼教他呀!」
夜色很快降臨,峰頂卻依然是明亮的。
虞絨絨有些好奇地問道:「對了,斷山青宗的大家吃肉不配酒嗎?我雖然不擅飲,但乾坤袋裡還有一些佳釀。」
「喝酒誤事,不是不能喝,但大家都很自覺地不去喝。」老邢師兄帶著另一位師兄走了過來,很是隨意地坐在了傅時畫身邊:「畢竟曾經有過滿山酩酊大醉,卻有魔獸潮來襲的慘烈先例在前。自那以後,便是再饞,也要等偶爾出宗門,去往七百里之外小鎮中時再喝。」
另一位師兄的褲管上剛剛多了一條縫線的痕跡,顯然是之前斷了腿又續的老呂師兄,他很是認真地向虞絨絨行了重禮,再用肩膀撞了撞傅時畫:「這次來是幹什麼的?就算按照各個門派的輪值表來拍,輪到你們御素閣也還要小半年啊,再說了,也不能每次都讓你帶隊吧?」
「帶我小師妹,來救你狗命。」傅時畫的語氣很是不善:「怎麼?不歡迎?」
「還生我氣呢?」老呂好脾氣地笑了笑,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都說了生死在天,聽天由命,斷了腿是我的命,你帶小虞師妹來救我,那是我命好,但若是天要收我,我又能怎麼樣呢?」
傅時畫還沒說話,卻聽一道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
「我不認命。」虞絨絨轉過頭來,眼眸清亮地看向老呂師兄:「就算是天要收我,我也會告訴天,我——不認命。」
老呂和老邢師兄對視一眼,以為是這位新來的小師妹對此處的情況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