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微微苦笑,“說到這江北大營,在下的老師,還特意為了江北大營覆滅的事兒來信詢問於我,言語之間倒是有覺得在下自保的意味太濃厚了,在滁州觀望烏衣鎮德興阿的部隊被髮逆擊潰而不救。”
“說到此事,我倒是還是陣陣後怕,”王金智搖了搖頭,不以為然,“滁州府到底不比廬州府,這裡地近江南,民風疲軟的很,上次大人你想要出兵試試看發逆的成色,沒出滁州城牆,就被這裡的父老跪著攔住了,說全力保住滁州府不失便是萬民生佛了,少荃兄沒瞧見,那幾日發逆的薛蠻子進攻烏衣鎮,這滁州府一日三驚,過了晌午,連城門都不敢開了,連帶著,本官都被帶的戰戰兢兢的了,我可是經歷過廬州府之圍的!”
“確實如此,所以自從李秀成和陳玉成去了西邊,滁州府解圍之後,我藉著外出練兵,駐紮到這琅琊山上,免得被城牆困住,”李鴻章無奈地笑道,“曾師寫信給我,也是直指在下的內心,若是我決意要出兵,滁州府裡頭的人是攔不住的,縱使他們籌集了幾萬的糧草給咱們。”說到底,還是怕著兵敗丟了自己手裡掌握的淮軍資本,再者,若是綠營八旗堪用,朝廷怎麼會想到自己的淮軍團練,又怎麼會想倚重自己,如今自己未到而立,已經是皖南道,廬州知府了。(未完待續。)
二十、醇酒婦人(一)
“如今恰好發逆去了西邊攻打曾師,既然在下收到了信,總也要效微薄之力,巡撫大人已經從廬州府南下,去無為駐守,發逆若是再敢西去,就要斷他們的後路,咱們也離開這滁州府,趁著這發逆的二成不在,去長江邊試試洪秀全的水,王大人,你就在這滁州府之中轉運糧草便是。”
“是,”王金智絲毫不以李鴻章對著自己不太尊敬的架勢而發飆,笑眯眯地應下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瞧了瞧左右,沒發現什麼人,便又開口問道,“那京裡頭送來的那些人,少荃兄是不是要帶出去?”
“自然要的,”李鴻章點點頭,“京裡頭的意思,不是叫咱們帶著享福的,下狠手要練出什麼名堂,在下素日冷眼瞧著,這些人倒是沒怎麼沾染上八旗的惡習,到底是貧苦的人家出身,除了會牢騷幾句,當差倒是勤勉,況且在下這去,必然也是無險的。”
“哦?少荃兄何以見得?”王金智頗感興趣地問道。
“王兄,可知這《醉翁亭記》,”李鴻章飲了杯中的茶,指了指頭頂這幾百年古色古香的亭子,“最為有名的是哪一句?”
“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正是,二成攻破江南大營,又再度西征,自然不是為了別的事兒,無非都是為了解那江寧洪秀全之圍,而除了二成,發逆之中似乎沒什麼大將了,我去長江邊上溜上幾圈,那些廖化都算不上的發逆頭目,又怎麼能奈何我這練了三年多的火槍兵!”李鴻章意氣風發,審時度勢,瞧準了軟的拈,這自然是手到擒來。
“正是,少荃兄此去,無需攻城略地。只要遊走騷擾,那洪秀全龜縮在天京城之中,頭風恐怕發作地更厲害了。”王金智站了起來,拱手行禮。“那我就先回滁州府裡去,為少荃兄準備好糧草。”
“有勞王大人了。”
王金智坐著轎子下了琅琊山,轎簾緊閉,兩旁山道上的秀麗景色一概沒看,等到了山下。王金智換了馬匹來騎,顫顫巍巍的上了高頭大馬,問著身邊的一個親隨說道:“帶進京裡的物件兒準備好了嗎?準備了什麼?”
“是,管家準備了壽山田黃石印章一對,三千兩的銀票,夫人還準備了一套青玉的頭面,雖然不算太名貴,難得是水色通亮,整套頭面光彩連綿如同一件的顏色呢。”
王金智點了點頭,“籌辦地妥當。”轉過神又想了一想,“不妥當,銀票換掉,把咱們家裡頭帶來的土貨,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