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生怕惠徵和餉銀有什麼閃失,軍機那邊倒是罷了,若是這儲秀宮的枕頭風吹起來,自己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二十、福禍相倚(三)
兩個人聯袂到了惠徵的寢室,惠徵正倚著枕頭,就著丫頭的手喝藥,看到兩人到來,擺了擺手,讓丫頭退下,喘了幾下,方才開口問道:“兩位一起到此,想必是逆賊大軍已然退了!”
李鴻章和王金智在惠徵的床前各分賓主坐下,李鴻章看了看惠徵的臉色,雖然還是略顯蒼白,卻也透了一股血色出來,李鴻章這才放下心,點了點頭回答道:“託老大人的福,逆賊看見廬州城高難攻,軍心又頗為高漲,已然知難而退了,下官叫了探子遠遠地跟上去,看到逆賊們進了巢湖才回來報信的,此刻廬州城已然無憂了。”李鴻章又抱了抱拳,往北邊行了個禮,毫不避諱地說道:“天幸,還好老大人無恙,若是老大人有些閃失,下官真不知如何向蘭嬪娘娘請罪了。”王金智有些驚駭地看著李鴻章,這翰林院值武英殿的編修,居然也和那神通廣大的蘭嬪娘娘有干係!
惠徵淡然一笑,擺了擺手,“無妨的,蘭嬪娘娘早在逆賊攻打武昌之前,就叫老夫準備好銀餉和糧草轉運,寧可燒燬丟棄,也千萬不可留給逆賊,更加吩咐我,也不可順流而下,必須往著南或者往著北!兩江總督陸建瀛途經蕪湖時,召福山鎮總兵陳勝元、我商議,決定讓我赴安慶把兩江放在安慶的軍餉銀子全部轉移,我乃派人將家眷送到寧國府涇縣,自己從安慶解出十五萬兩餉銀及帶印信往著北邊出發,安徽布政使李本仁大人也帶著十五萬餉銀往著皖南而去,不知他到了那裡了,我並幾艘船順著長江北上,到了蕪湖縣附近被逆賊的水師追上,躲閃不及,只能逆流駛入了巢湖,趁著逆賊的水師不知巢湖地勢,這才騰出幾日時間,將十五萬兩銀子送入了廬州,這才保住了這兩江半壁的軍餉。”惠徵咳了一下,“那五千兩賞銀可發了下去?”
“已經發了下去,惠兄就別擔心外頭的事兒了,我自然會料理妥當,惠兄安心養傷即可。”王金智不露痕跡地奉承道。
“且不急養傷,少荃,你執筆幫我寫一份奏章,廬州城被圍了這麼些日子,想必安徽巡撫和京城裡都以為老夫死了,你先執筆寫吧,”透過前頭幾日的守城大戰,惠徵對著李鴻章這個年少有為、敢於任事的年輕人頗為欣賞,對著自己女兒的識人本領越來敬佩起來,“第一,上奏此次大戰,第二、說老夫的行止,第三,”惠徵盯著站在黃花梨木大書桌前頭凝神靜氣準備寫奏章的李鴻章,“請奏,就地解下五萬兩餉銀給廬州原翰林院編修李鴻章團練之用!”
李鴻章睜大了眼睛,沾飽了徽墨的狼毫筆上滴了一滴墨在宣紙上,化出了一個黑斑,王金智也不敢置信地騰的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靠在床上的惠徵,又轉過頭目光炯炯地盯著同樣不敢相信聽到內容的李鴻章!
五萬兩白銀!
惠徵笑著看著李鴻章道:“不必驚訝,告訴你也無妨,這是蘭嬪娘娘之前吩咐的,叫老夫在皖一日,就要全力助少荃你組建新軍!”
窗外的天空中,春雷陣陣轟鳴,不多會,綿綿春雨就下了,地上草中樹裡過冬的蟲子們蠢蠢欲動,正在慢慢醒過來。
驚蟄時節,開始了。
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
咸豐三年二月二十五日,軍機處接到了安徽徽寧池廣太道惠徵的奏章,奏章稱:“二月一日,臣自安慶攜十五萬兩白銀順江東下,至蕪湖縣境內,被逆賊大軍追上,不敵,退至巢湖內,巢湖水況複雜多變,逆賊不識地形,臣得了幾日之空,將銀餉轉運至廬州城內李鴻章並廬州知府王金智守城得當,陣斬了三百餘逆匪臣擅自拿五千兩白銀以助廬州知府守城之用,亂軍紀,請陛下治罪。”同時還有廬州知府王金智和編修李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