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卿等可殫心教導之。倘不率教,卿等不妨過於嚴厲。從來設教之道,嚴有益而寬多損,將來皇子長成自知之也。’”
“對了!”皇帝點點頭,“我要告訴你的,也就是這些話,俗語說:‘開口奶要吃得好’,你是大阿哥啟蒙的師傅,別辜負我的期望!”
李鴻藻趕緊免冠碰頭,誠惶誠恐地奏答:“臣敢不竭駑駘。上答天恩!”
皇帝又轉臉對站在御書案旁邊的御前大臣,六額駙景壽說:“書房裡固不宜熱鬧,可也不宜於太冷清。阿哥有個伴讀的人就好了!”
景壽天性拙訥,慢吞吞地答道:“那要身分相近、年齡相仿才行。惇王的老二載漪。恭王的老大載澂,可以給大阿哥伴讀,可是都不在這兒。除非……。”
“除非在京才行。”站在皇帝身後的肅順,跨出一步,搶過景壽的話來說。“而且,現在只有李師傅一個人,怕忙不過來,反倒耽誤了大阿哥的功課,等秋天迴鑾以後,再請旨辦理吧!”
“嗯,這話也是!”
皇帝沒有再說下去。君臣之間,不能有太多的沉默,於是肅順努一努嘴,李鴻藻跪了安。由景壽帶領著退出御書房。
“該賞些什麼?”皇帝回頭跟肅順商議。
“照例是文綺筆硯。”
等皇帝提起硃筆,才寫了“賞李鴻藻”四個字,肅順便自作主張,在皇帝身後念著賞賜的東西。
“寧綢兩匹,荷包一對,端硯一方,大卷筆十枝。”
他念一句,皇帝寫一句,寫完,把硃諭交了給肅順。皇帝隨即又到貞貴妃的住所,叫了大阿哥來,諄諄告誡,是一篇尊師重道的大道理。大阿哥似懂非懂地應著。
等皇帝一走,貞貴妃少不得也有一番叮囑,她拉著大阿哥的手說:“要聽師傅的話,不要淘氣。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大阿哥響亮地答應著,貞貴妃這兩句話,他是完全懂的。
貞貴妃又把大阿哥那裡的首領太監張文亮傳了來。責成他用心照料,特別叮囑,寧早勿遲。因此,這夜四更天張文亮就把大阿哥喚了起來,袍褂靴帽,扎束停當,領著到皇帝那裡請了安,然後由奉旨照料的御前大臣景壽引領著,初到書房。
這時,朝珠補褂,翎頂輝煌的李鴻藻,早就在書房外面站班伺候。把大阿哥迎入正屋,先按廷臣見皇子的禮節,請安行禮,然後由景壽引大阿哥進了東間書房,裡面已設下東西相向的兩張書案,西面一張是大阿哥的,張文亮拉拉扯扯地讓大阿哥在他自己的書案面前向東站定。景壽走到上面,南向而立,李鴻藻站在東面書案前,與大阿哥面對面,其餘的諳達們,在南窗下站成一排,張文亮則退出門外。
等各人站定了位置,景壽從身上取出硃諭,高聲說道:“奉旨……。”
才說了兩個字,李鴻藻趕緊趨蹌數步,雙膝一跪,後面的諳達們,也都紛紛跪下,只有七八歲的大阿哥,還不懂這些禮節,依然站著。
於是景壽繼續傳旨:“大阿哥今日初入書房,師傅已派定翰林院編修李鴻藻充任,師道尊嚴,雖皇子不得例外,應行拜師之禮,著李鴻藻毋得固辭。欽此!”
李鴻藻照例先磕頭謝恩,等站起身來,向景壽表示:“皇上天高地厚之恩,鴻藻感戴不荊但是,名分攸關,大阿哥要行拜師之禮,實在不敢當,求額附奏稟皇上,豁免了這個禮節。”
“你不必太謙了!本朝最重師傅之教,大阿哥今天行了禮,也讓他自己記得,師傅應該尊重,這樣子他才會虛心受教。”
說到這裡,景壽朝門外喊了聲:“張文亮!”
“張文亮在!”
“取氈條來!”
傳取氈條,自是要行跪拜之禮,李鴻藻趕緊向景壽搖著手說:“若行大禮,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