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奏的摺子,就是要設立一個專門對等接洽各國事務並辦理洋務的衙門。硃批下旨就準備叫‘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我雖不才,但是皇帝陛下已經下命叫我籌備此事了,雖然別的事兒我管不上,洋務的事兒。諸位放心便是。”話裡的潛臺詞就是洋務的事兒,肅順說不上話,全由恭親王全權料理了。
華若涵喜笑顏開,連那個開始板著臉的英國公使也露出了微笑,對於他們來說,就需要一個柔和且善待外國人的開明權貴當政才是最好的結果,費列羅連忙拍胸脯,“請親王閣下放心,有關各國的事物,只有您在的時候我們才能好好商議不是。放心吧。”
如此談笑了一番,又說起了戰俘的交付事情,恭親王向各國使節表明,“最近這些日子天氣已經冷了起來,有些戰俘已經受傷了不少時間,需要好好照顧,我認為還是留到第二年開春再有各國接回才是,你們以為如何?”
些許的戰俘不會受到任何人關注,反正那些外交人員已經被放了出來,英國公使放棄了一個專屬通商口岸的特權才讓戰爭指揮犯額爾金伯爵提前放了出來。大人物都已經返回,包括灰溜溜精神萎靡的巴夏禮,這些小兵們無人理會,英法兩國巴不得中國人再提供吃住一段時間。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這中國可比國內傳聞野蠻落後的樣子好太多了,這麼人性化的想法,費列羅是想不出來的,英法公使點頭同意了,並準備將此事寫入備忘錄。
“貴國等的俘虜已經無事。此事已經了了,大清國被你等俘走的人,也該遣返中國了。”、
“胡福,不要徑自嘆氣了,老大人最近幾日神氣很是不對,藍老哥臨死的時候,不是告訴咱們過嗎?吃一家的飯,要忠心報主,咱們老大人總算是好人啦!”
“許慶,這還要你多說嗎?這當然該忠心報主的,但根本不是這回事,我告訴你,”另外一箇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米快沒有了,就算咱們每日就的吃稀飯,扣著吃飯,可出來這麼些日子,米快沒有了,你也總看的出來,”那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變得焦急了起來,“這怎麼辦?老大人是不會吃洋鬼子的東西的!你不聽他老是說,‘伯夷叔齊義不食周慄,餓死於首陽山之上’嗎?沒米吃的話,老大人老大人該怎麼辦!”
那個中年男聲隱隱有了哭聲,另外一個人連忙叫他打住,“輕著點,別叫老大人聽見了,那可真了不得了!這加爾各答,到處都是黑炭一樣的阿三,說話和鬼叫一樣,半句話也聽不懂,不知道什麼地方有米賣?從前我們在廣州時常吃的秈米,聽人說都是安南印度販來的,等那個英國人回來了,咱們問問他去。” 許慶和胡福在這裡頭低聲商量,忽聽得內間裡面一聲咳嗽,一個老年男子蒼老的聲音在哪裡喊胡福了。
“胡福,米沒有了嗎?”
胡福和許慶對視一眼,並肩一起進了裡間,只見內間家徒四壁,除了一隻破木床之外,就沒有別的傢俱了,一個頭發花白,面容清瘦的老年男子披著衣服窩在床上,手裡握著一卷書,原先封疆大吏,威震天南的氣勢在葉名琛的臉上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臉的倦容。
“是的,大人,米還有一點,不過不多了,”胡福垂著手回道。
葉名琛把手裡的呂祖經合了起來,和氣地吩咐道,“你們兩個在商議添米的事兒嗎?不要這麼去做,洋人的東西我是不會去吃的,自從離開了中國,來到這印度,我就已經有死志,皇上,哎,我對不起皇上,士可殺不可辱,先賢說過,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米完了,我也沒必要活了!”
“大人,”許慶差點就哭了起來,“萬萬不能這樣想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那天我在香港,我們一起在船上看風景,藍忠用手指點海水,他的心思我明白的,無非叫我為國盡忠,一死了之,啊,我為什麼苟且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