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這就是一個演戲的官辦部門,整日和倡優一樣的人物呆在一起,似乎不是一個正經官員該呆的地方,“昇平署主管乃是閹人擔任,皇太后難不成要讓我去當太監不成。”
陳孚恩捻鬚苦思不已,高心夔也愁眉苦臉地不說話,過了一會,陳孚恩哈哈一笑,拿起案上半溫的大紅袍喝了一口,“伯足啊,你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啊。”
“老大人此話何解?”
“前明內閣大學士,雖無宰相之名,卻又宰相之實,可當年張居正赫赫威名,把握江山十餘年,萬曆皇帝只不過讀錯了一個字,就被他喝罵,而成化朝素有泥塑三閣老之稱,同為大學士,為何如此天差地別?難不成,成化朝的閣老們,就不想大權獨攬,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嗎?”
高心夔的眼神微微一凝,隨即問道,“老大人的意思是?”
“可見這權柄是在人不在位啊,伯足,如今若是太后看不上我,又不好意思免了我的尚書之位,完全可以繞過我這個兵部尚書,甚至是繞過整個兵部,直接讓軍機處下令就是,你說是不是?”
高心夔默默點頭,“所以,別瞧著什麼差事,重要的是你在裡頭能做什麼文章!”(未完待續。)
四十、夜雨萌芽(完)
高心夔的眼睛驟然發亮,猛地一擊掌,“老大人一席話驚醒夢中人!心夔險些沒有領會到這層,還是老大人懂得太后的意思!”高心夔站了起來,朝著陳孚恩深深得做了一個揖,“老大人可為一字師也!”
“呵呵,伯足,快請坐,”陳孚恩含蓄笑道,“凡事也要多看這些,說難聽點的話,你如今已經是在太后心裡頭掛上號了,就算做什麼差事,只要好好得去做,將來總是少不了你的位置的,可若是要成為那軍機處裡頭的幾個人,除了聖眷之外,手裡牢牢的可要抓緊的就是政績了!”
原本唯唯諾諾滿臉堆笑的小老頭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氣宇軒昂,豪情萬丈的部閣大臣,“別以為老夫就靠著太后就能堅持到現在,若不是我當年在議和、籌謀戰事之中立下功勞,恭親王那些人豈能容許我留到今天!這也是我能在太后面前說話的資本,協辦大學士,這是酬我站位之功,當差的獎賞,就是有這點,恭親王一黨,如今就不敢對我怎麼樣!”
“伯足,你這一任外官,業績不能算沒有,但放在太后跟前,治理一縣之地,算不了什麼!”陳孚恩看著高心夔,語重心長得說道,“要知道太后如今與當年不同,雖然朝中還有恭王一黨,可如今太后和恭王的心思是一樣的,同道同治,這意思就是太后高枕無憂,不比當年風聲鶴唳,要靠著假死來捲土重來,所以,若不是我當年認識清楚了形式,如今也是流放的命,政治一道,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到了這個位置,恭親王身邊堆滿了人,我湊也是湊不進去的,何況老夫也是堂堂尚書,若是太過卑躬屈膝,豈不是丟了自己身份?所以老夫寧願另立山頭,你也知道,倭仁那一幫人,也是頑固的緊,太后大概也不願意恭親王一人做大,所以這才是咱們的立足之地!不是說要和恭親王他們別苗頭,要緊的事兒,自己的這一攤子事兒,離了你就不行!”
“伯足,這也是我樂意將你舉薦給太后的緣故,想在這朝局裡頭有立足之地,總是要有朋有黨的,你的才能被太后瞧見了,很好,豈不聞,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關於這差事麼,老夫倒是覺得不用太介意,當年軍機處新設,不過是一個傳公文的地方,看看如今?內閣才變成了養老的衙門呢,太后行事,必然是有其深意的。舊年的《戰武昌》,伯足你看了嗎?”
“看過一次,難不成,太后要讓學生,以戲喻理?”高心夔似乎明白了什麼,興沖沖得說道。
“當年廣勝豐實在是機靈,排了這麼一齣戲來,多少人不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