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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哪!”

“哼,我瞧著不僅僅是恭老六的主意,”肅順合上了摺子,泠然出聲。“皇太后暫時權理朝政,想著垂簾?呸,門也沒有!”肅順環視眾人,“要是皇太后垂簾,咱們幾個怎麼顧命?怎麼秉政?”

“這董元醇還在京中。怕真是太后門下的人,中堂,”杜翰對著肅順說道,“承恩公府時常找些文人開文會,也是是收羅不少不得志的紅頂子,中堂所言怕是不差,若是恭親王爺的意思,他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上這個摺子的,”恭親王難道不怕在行在被肅順碰釘子嗎?

“繼園說的是,”肅順也不暴怒。只是微微冷笑,“那咱們該怎麼辦?”

“閒話少說。”載垣憤憤地說了五個字:“寫‘明發’痛駁。”

大家都無異議,接著便開門請軍機章京來寫旨。這天的領班是新近從京裡調來的吳兆麟,當差很巴結,可是行情卻不大摸得清楚。他把董元醇的“敬陳管見”一折拿了回來,跟他班上有數的幾個好手一商量,大家早存戒心,都不願意辦這件燙手的案子,異口同聲地表示,非他的大手筆不可。於是吳兆麟也就當仁不讓了。

他握著筆心裡在想。所謂“痛駁”,不過在道理上駁倒了事,措詞不妨婉轉,這也是多少年來尊重言官的傳統。因此。簡簡單單地一揮而就,用的都是四平八穩的套語。寫完又找同事來斟酌,大家都說“很妥當”,他自己也覺得毫無毛病,隨即送了上去交差。

那知載垣才看了兩三行,雙眉就打了個結。等到看完,大搖其頭:“不行!不能用!”

焦祐瀛與軍機章京的關係不同,趕緊為吳兆麟迴護,“看一看,看一看!”他走上來說,“有不妥的地方,改動一下子。”

“甭看了!”載垣把原折和旨稿一起遞了過去,用“麻翁”這個暱稱對焦祐瀛說:“麻翁,你來動手弄個稿子吧!痛駁!非痛駁不可。”

吳兆麟一聽這話,訕訕地退了出去。這一下,焦祐瀛想不動手也不行了,略略思索了一下,有了個大致的意思,便即下筆,連寫帶改,不過半個時辰,便已脫稿。

稿子仍舊由載垣先看。因為是“明發上諭”,第一段照例撮敘原折案由,以明來源,沒有什麼看頭。第二段一開頭就說:

“我朝聖聖相承,向無皇太后垂簾聽政之體,朕以沖齡仰受皇考大行皇帝付託之重,御極之初,何敢更易祖宗舊制?”

看到這裡,載垣擊節稱賞:“這才是大手筆,幾句話就擊中了要害!”說著他又把這一段文字唸了一遍。

“果然好!”肅順也稱讚:“立言得體。”

聽得這話,焦祐瀛臉上飛金,笑容滿面地謙虛著:“那裡,那裡?王爺和中堂謬獎了。”

“別客氣了!”端華提議:“乾脆讓麻翁自己唸吧。”

於是焦祐瀛從載垣手裡接過自己的稿子,站在中間,扯開他那天津衛的大嗓門,朗朗誦唸:

“且皇考特派怡親王載垣等贊襄政務,一切事件,應行降旨者,經該王大臣等繕擬進呈後,必經朕鈐用圖章始行頒發,系屬中外鹹知。其臣工章奏應行批答者,亦必擬進呈覽,再行發還。該御史奏請皇太后暫時權理朝政,殊屬非是!”

這一段唸完,焦祐瀛停下來等待批評。景壽本想說話, “同道堂”一方圖章,是兩宮受大行皇帝親手所賜給皇后,抹煞這個事實,有欠公平,而且出以幼王的口氣,也有傷忠厚。

只是他向來口齒拙訥,未及開口,杜翰已大讚“得竅”,其餘的人,譁然附和,景壽就再也無法啟齒了。這時焦祐瀛又精神抖擻地“痛駁”另簡親王之議,他是這樣寫的:

“伏念皇考於七月十六日子刻,特召載垣等八人,令其盡心輔弼,朕仰體聖心,自有深意,又何敢顯違祖訓,輕議增添?該王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