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在料理八旗的事兒,想必是您知道的。”
“是有這回事,只是不幹兄弟的關係吧?”載凌連連擺手,“我自然是贊成的,削減到我這裡頭,什麼話兒都沒什麼可說的,只有跟著朝廷的旨意走去。”
“聽朝廷的還是聽西聖的?”王愷運偏過臉,看著載凌,似笑非笑,“我倒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載凌臉色一變,隨即平靜了下來,“自然是聽西聖的。”
“這就是最好了,”王愷運轉過頭,不再理會載凌,只是再說了一句,“下個月,也就是四月初一的八旗諸王會議,我要你第一個站出來贊成承恩公的方案。”
載凌臉色大變,王愷運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看著戲臺子上的三位名角,一陣又一陣的喝彩聲險些要掀翻天花板,梅巧玲跪在了舞臺之中,譚鑫培也是青衣小帽,留著長鬚,邊上的楊萬樓穿著靠旗,也單膝跪在了一邊,三位名角兒同場飆戲,這是極為難得的,特別是梅巧玲如今已經快四十了,尋常的戲目也已經不出來演,如今可是最難得的機會見識這樣神仙的人物了。
梅巧玲跪落塵埃,聲音婉轉悠長高亢而不尖利,這是一段二簧原板:“他二人把話一樣講,倒叫哀家無有主張。無奈何只能是跪在平地草堂,”
譚鑫培接唱,“嚇壞了恭親王!”楊萬樓唱:“嚇壞了榮祿將!”
接下去就是極為精彩的三人接唱了,譚鑫培唱:自從盤古立帝邦。楊萬樓唱:君跪臣來臣怎敢當!
梅巧玲唱:非是哀家來跪你,跪的是我中華錦繡家邦。”
“錦家邦來錦家邦,臣有一本啟奏皇娘。昔日裡有一個李文、李廣,弟兄雙雙扶保朝綱;李文北門帶箭喪,伴駕山前又收李剛。收了一將損傷一將,一將倒比一將強。到後來保太子登龍位上,反把那李廣斬首在法場。這都是前朝的忠臣良將,哪一個忠良又有下場?”
兩個人一個扮相英俊,一個老生瀟灑,跪在地上一個人唱一句,盡顯功底,京胡拉的激烈,梅巧玲也不喘氣,迅速接著繼續唱道:“有下場來無下場,細聽哀家說個比方:昔日裡有個潘老丞相,李氏夫人替了皇娘。紫竹林內生太子,他的名兒萬古揚。”
“困龍思想長江浪,虎落平陽想奔山崗。國太思來國太想,誰是忠良哪個是奸黨?”
梅巧玲又唱:“忠良本是武、榮將,奸黨本是二賊王。二卿不把國來幫,哀家跪死在草堂!“
三個人互相接唱,底下的人看著如痴如醉,就連喝彩都忘了,聽到精彩處還屏住了呼吸,直到兩個人扶起了梅巧玲,大家這才深吸一口氣,轟天般的叫好起來。
三人齊唱:“分忠奸只在今朝,從此後萬事無惱,調兵遣將擒了奸王,君臣其樂遙遙,”梅巧玲繼續唱道:“國事託付給保國王,王爺為國保朝!”轉過頭對著楊萬樓唱道:“兵事託付武、榮將,若是將救兵搬到,我封你七歲孩童戴紗帽,九歲女兒進皇朝,封你太子太保多榮耀,子子孫孫爵祿高。”
王愷運搖搖頭,嘖嘖稱奇,“我雖然是看了不少遍,見到這一段,都不得不雞皮疙瘩起來,實在是高啊,伯足這個腦子,到底是比我強,實在是好戲啊,這戲一出,怕是滿城風靡了,”他轉過頭來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載凌,“貝子爺,您說呢?您想的怎麼樣了?”
“這事兒,我實在是幫不上忙,”載凌想了一會,還是拒絕了,“請壬秋兄不要為難兄弟。”
王愷運也不勉強,“那就換個人和你說吧,濯實,你來勸貝子爺。”(未完待續。)
二、俯仰之間(二)
為了外頭的演出效果,包廂裡頭都是昏暗的,一盞燈都沒有,載凌不提防,包廂裡頭還有別人,只見一個青衣的三十多歲男子慢慢的從角落看不見人的地方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