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爺?”載凌不敢置信,追問了一句,“是醇親王?”
“自然是醇親王,”王愷運笑道,“這可是七爺加封親王爵位以來第一件辦的差事,七爺最是穩重,貝子爺還擔心什麼?”
載凌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可這,我也還是不敢,壬秋兄你是知道的,我人微言輕,什麼話怕是不中用啊。”
“貝子爺是當差過的,知道這八旗的事兒,再不動動,將來大清國就怕要完在這裡頭,”王愷運說道,“西聖如今有膽子捅一捅馬蜂窩,您倒是不敢了?”王愷運站了起來,走到了載凌的跟前,“你說,你本來極為精通生財之道,就是因為八旗不許經商,不得不在戶部做一個筆帖式,若不是當差勤勉,被西聖瞧中,您一輩子就是個筆帖式,筆帖式能有多少薪水?若是不成器的人,這樣養著,一輩子都是廢人,您自己就是這八旗制度的受害者,怎麼如今叫你景從大業,卻是如此難為了嗎?”
載凌猶豫不決,李公公笑眯眯的繼續說道,“載治貝勒的兩位阿哥,怎麼好端端就這樣沒了,貝子爺您要仔細想一想啊。”
載凌悚然而驚,“李公公!”載治的兩個孩子就是舊年英宗皇帝無子,被議儲位的溥偕、溥侃,一個活了兩歲,一個活了六歲,都在光緒初年無病早夭。
李公公笑而不語,王愷運笑道:“扯的遠了,這還有些日子,貝子爺你也不妨先回去想一想,西聖她老人家說了,”王愷運伏在了載凌的耳邊悄悄說道,“風物長宜放眼量,只是一個貝子,上頭還有更多的,別的不說,一個侍郎是妥妥的,聖心定下來留給你了。”(未完待續。)
二、俯仰之間(三)
王愷運說完了之後看著載凌的臉色,見到他露出了糾結的表情,知道有戲,微微一笑,隨即轉身坐了下來,看著戲臺子,這時候《大保國》差不多就要到了尾聲,武生一番亂打,誅滅了反賊,前來催駕,“濯實,這出戏接下去還有一出,叫什麼來著?”
“王大人考奴才了,”李公公笑眯眯的說道,“王大人編的好戲,誰不知道?自然是《二進宮》了。”
“是啊,可惜今日不演,看來這福滿園是要明日再演《二進宮》了,所以這來得早,不如來的是時候,來的恰到好處,西聖在政變的第三日就從西郊返回圓明園,這就是恰到好處,貝子爺,”王愷運也不轉過頭,看著底下噼裡啪啦打的熱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您可要看清楚了,這出戏,要怎麼演下去?這包間聽說要不少銀元一間?您還是回去好好看戲吧,不要浪費了宗人府發下來的爵位銀子。”
載凌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也不顧及和李公公打招呼,李公公笑眯眯的站在王愷運的身邊,王愷運擺擺手,“濯實,請坐吧,咱們這裡還客氣什麼。”
“王大人跟前沒有我坐的份兒,”李公公說道,他依舊站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我還是站著就好。”
“也罷,隨你吧。”王愷運看著底下的《穆桂英掛帥》,一個武旦出來亮相,四周又是轟然叫好,“不過濯實,你說的載治的兩個兒子早夭,話裡的意思,難道,這是西聖的手筆?”
“不是,只不過是我說了這麼一個事實而已,”李公公笑眯眯的說道,“老佛爺沒有那麼空的閒工夫去對付載治一家,載治一家人還是老實的,早夭不過是自然的事兒。”
“你這麼一說,載凌倒是要嚇死咯,”王愷運搖頭晃腦,“不過他若是誤會了,倒是也好,免得我少了許多口舌。”
李公公默然一會,“王大人以為,載凌貝子會出面嗎。”
“不好說啊,原本想著他是受委屈的人,沒曾想還是抱著原來的死東西不放,”王愷運說道,“西聖要辦這件事,就不是靠著殺人立威有效的,拉一批打一批,再加上光緒初年殺一批,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