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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部分

“自然是大啊,可誰都不樂意這鐵桿的莊稼被白白的砍了,”那個人壓低了聲音指了指場中的人,“瞧見沒,這可是來發作了。”

兩個人話音剛落,邊上敲鑼打鼓,兩派人舉著牌子旗幟等走了過來,還有淨街的侍衛,四九城的人眼睛毒的很,一看就知道是一副親王的儀仗就到了,看戲的人來了興致,“瞧著了沒,嘿,是哪位王爺來了,不知道是來幫忙還是添亂的,這出戏可真夠有意思啊!”

前門大街三慶班的大戲園子,今日倒是難得的空了起來,門口的水牌寫著“楊月樓——《長坂坡》”都吸引不到今日的看客,不用說上座率,就看著門口人來人往的樣子,就知道這一處戲砸了。

楊月樓自從程長庚手裡接過了三慶班,又時常進宮侍奉,這在外頭演出的時候就極少了,但凡是親自塗抹登臺,都是滿城轟動,更是梨園界的一大盛事,怎麼今個砸了呢?

其實也算不得砸了,一個男子掀開了包廂的簾子,朝著外頭看去,只見滿庭都是珠寶閃耀的模樣,仔細一瞧,都是些婦人之類,他搖搖頭,放下了簾子,“人心不古啊,”他對著室內的另外一個男的說道,“這年頭,內眷都堂而皇之的出來看戲了。”

“楊老闆,號稱是楊天官,自然是儀表堂堂,你說他唱的不如程長庚,也不是梅巧玲那樣的旦角兒,怎麼就這麼紅?幼樵兄,您說這是為什麼?”一個斯文的中年男子拿著一個銀質的鼻菸壺在把玩,見到了這個幼樵兄說的話,不由得笑道,他的腰間繫著一根黃帶子,顯然是宗室中人。

“自然是楊天官儀表堂堂了。”那個幼樵兄笑道,“不然這些女子也不會如此對天官趨之若鶩。”

“是啊,但凡是有一點比別人厲害的,自然就值得追捧,這相貌也是其中一項嘛。”

“竹坡兄話裡有話啊,佩倫倒是奇怪的緊,今個外頭這鬧得沸沸揚揚的,您怎麼坐在這裡還安之若素?”張佩倫坐了下來,廠商的鼓點敲響了,“竹坡兄您可是宗室裡頭的得意人物。”

“我算什麼得意人物?某隻不過是在這翰林院當差罷了,”那個竹坡兄啞然失笑,他真是如今風頭最緊的翰林四諫之一的寶廷。他隸滿洲鑲藍旗,是鄭獻親王濟爾哈朗八世孫。同治七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累遷侍讀。光緒改元,疏請選師保以崇聖德,嚴宦寺以杜干預,核實內務府以節糜費,訓練神機營以備緩急,懿旨嘉納。大考三等,降中允,尋授司業。是時朝廷方銳意求治,詔詢吏治民生用人行政,寶廷力抉其弊,諤諤數百言,至切直。與張佩綸,黃體芳,張之洞號稱‘翰林四諫’,直聲振天下。今日就是這兩位,張佩倫和寶廷的聚會,選在了三慶班一起看戲,“比不得那些煊赫的宗室國公將軍什麼的,外頭哪出戏咱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唱,還是安分守己的在這裡瞧楊天官就是了。”

《長坂坡》,選自《三國演義》第41回“……趙子龍單騎救主”,故事敘述:劉備自新野撤走,在長坂坡被曹操夤夜率兵追及,與所屬部隊及家眷失散;趙雲捨死忘生,單槍匹馬衝入曹營,屢涉險境,終於萬馬軍中救出簡雍、糜竺;後又奮力拼搏,保護甘夫人及劉備幼子阿斗,突出重圍。後人有詩讚曰:“血染徵袍透甲紅,當陽誰敢與爭鋒;古來衝陣護危主,只有常山趙子龍”。

這是一出武戲,但是楊月樓嗓子好,豈能不唱上幾段,所以大家都伸著頭等著,張佩倫笑道,“這裡頭的戲,還比不上宗人府那裡的戲,我說竹坡兄,您什麼個意思?我都還不知道呢——論理我也不應該問你,不過咱們的交情,我若是厚著臉皮問問,想必竹坡兄也不會在乎小弟的無禮。”

老生扮的劉備揮著馬鞭上了戲臺子,後面跟著一群兵士和甘夫人糜夫人等人,他淒涼的唱道,這是一段西皮原板:“扶老攜幼奔江陵。桃園弟兄威名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