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見他的時候就非常安靜的樣子,完全沒有之前被林子行壓制的那種煩躁感,甚至還握住他的手鼓勵他等他出來。
很多時候,路雲縉都在想,如果他多注意一點對方的異常會多好。
“您在想什麼?”
林子行忍不住出聲打斷路雲縉的出神。
“不要做出這幅樣子,你是一個成年人。”
路雲縉皺眉回答道。
“那麼,一個成年人應該做什麼了?”
林子行一步步地想路雲縉逼近,臉上滿是茫然,“難道我就應該和您作對,搶了您的東西,不顧您的養育之恩?”
路雲縉坐在椅子上,對方直接將他圈在椅子裡面,居高臨下地問道,“即便,即便不論我對您的感情,您在我身上花的錢,難不成就這樣白丟擲去,我不知道,不知道,您為什麼要把我養成白眼狼才高興?”
路雲縉直直看著對方,林子行的臉正對這陽光,青年年輕俊秀的臉上帶著無可言喻的痛苦和悲傷,對方並不避開路雲縉的目光,眼神悲傷而溫順。
一種難以抑制的愧疚湧上心頭,讓路雲縉狼狽地別開臉。
是的,路雲縉痛恨林子行,收養對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報復,但是曾經的敵人變得完全不一樣,這樣的局面叫他有些難堪。
說到底,世界上根本沒有誰對不起誰,林子行是他的什麼人,憑什麼要對他手下留情,林子行的行為根本說不上是什麼錯的,只不過是太過分,太趕盡殺絕。
但是,就像當初路雲縉在那個空間裡面聽到的,他的存在就是為了給林子行當踏腳板。
他的感情,他珍重的人,他的存在,全部都被抹殺,唯一的價值就是為了林子行。
被否認的痛苦,無法擺脫的宿命,失去的珍重的人,這些一切,都在漫長的時間裡折磨著他,他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人,但是他的出生就是一種低賤。
一種低賤到沒有任何自身意義,被剝奪所珍惜的一切,毫無理由的抹殺。
路雲縉有時候又很奇怪,他沒有感情嗎?為什麼擁有感情的他竟然是別人的前線木偶,人類漫長的歷史上無法擺脫的宿命以一種極為殘酷的方式展現在他的面前。
他面前的林子行,說白了,不過是一個替身,一個讓他洩憤的替身。
但是,即便他抱著如此之大的惡意看待對方,在這麼久的相處時間裡,也不是沒有動搖過。
林子行十分聽話,除了有點黏糊糊,對他抱有不一般的感情讓他吃驚之外,可以說,對方從來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的不快,沉默得體,在他面前經常是一副渴望得到注視的樣子,做事十分認真嚴謹,他甚至發現,他每天路過在路家經過的每一個地方,林子行都悄悄地親自佈置,每一盞燈,每一朵花,每一幅畫,甚至在那裡站著的每一個人,細微到讓路雲縉吃驚的地步。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將他奉作神明一樣來對待的林子行是導致他低微卑賤到淪為一個人踏腳板的主要原因。
或許,當初他不應該讓林子行呆在他的身邊。
“如果我死了?如果您真的恨不得我去死,那我就死在您眼前怎麼樣?”
林子行半跪在他的面前,緊緊地攥著他的手,那雙溫順馴服,不再顯露那無止盡的貪慾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沒有親人可以依靠,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青年狼狽地在他眼前紅了眼睛。
路雲縉張了張嘴,卻發現聲音啞得厲害,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他迅速地抿緊嘴唇,掩飾自己窘態。
路雲縉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對於林子行的恨,很多是當初的那個林子行,還有就是那個空間度過的漫長的孤寂痛苦的時間所帶來的。
他對於眼前這個可憐的青年,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