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若有變動,比如說賜婚,都未必要按循例辦。”
“賜婚?”卿塵心中微怔,夜天湛輕輕看著她:“不錯,我方才想過了,或許也唯有請旨賜婚方可還你自由。”
卿塵驚悚,急忙說道:“此時請這種旨意豈不是自找麻煩?”
夜天湛道:“我又沒說即刻便辦,你怕什麼?”一雙俊眸如水,悠然看著卿塵微笑。
卿塵道:“我不是怕,我……”
“不怕便好。”夜天湛截住了她後面的話:“既然今日便要去致遠殿,想必還有不少事情得安排交待,你快去吧,別耽擱了。”他往外走去,又站住回身道:“採倩自小便被舅父寵的無法無天,我也縱容她慣了,所以有時候脾氣刁蠻,你若再見著她,便多包涵些。還有……這道旨意一下,太子妃、衛家二小姐衛嫣那裡恐怕都不會有太多好臉色,若躲不開,就當一笑吧。”
“能躲自然便躲了。”卿塵心不在焉的答了句,眼看著夜天湛出了延熙宮,她一人站在殿前,寒風吹得衣袍飛搖。方才心裡巨浪般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風息雲退,她低頭將那黃帛聖旨展開,一字一句再研讀了一遍,唇邊眼底勾出自嘲的笑。鎮定的功夫還是不夠啊,先前她尚問夜天凌可有想過會失去什麼,現在也要問問自己了,遊戲越大,籌碼便越大,既然選擇了入局,便早知會有這麼一天。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間的交替,知道是一回事兒,真正發生了,在那種種無法言說的感覺裡依然會有掙扎和抗拒。
這便是人心的矛盾。
手中的旨意,應該說為那條路開啟了光明的入口,既然已經踏上此路,便沒有瞻前顧後的理由了。夜天湛剛才的話語在心中化成極深的嘆息和擔憂,卿塵慢慢將手中聖旨收好,再抬頭時,太極殿巍峨處落日餘暉的雲光,緩緩映入了她一抹淡定的微笑。
上卷 第45章 四海蒼天帝業長
冬日天短,暮陽早早的沉入西山,金碧輝煌的宮殿在夜色下收斂了白日的恢弘氣派,沉沉暗暗殿影起伏。
九瓣鎦金的蓮花燭臺上燃了數支明亮的燭火,卿塵坐在銅鏡前任侍女將自己的長髮高高挽起,鏡中映著張清素面容,光華淡淡。
身後兩名侍女小心的將寬闊的絲帛錦帶替她繫好,笑道:“郡主穿了這身衣服,叫人移不開眼睛。”
長襟廣袖的明紫色宮裝,剪裁得體收腰曳地,暗金花紋盤旋其上,流暢縹緲,將鏡中人冰肌玉顏映的高華明豔,與平日在延熙宮的閒散迥然不同。卿塵不太習慣的動了動,長髮沉沉的向後墜去,叫人隨時隨刻都仰起脖頸。她轉身道:“不舒服。”
兩名侍女笑答道:“是美的叫人嫉妒。”
卿塵看她們倆不知愁事的樣子,暗歎了口氣,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突然一時興起,隨手拿起一旁的描筆,沾了硃砂在額前勾勒幾筆,眉心畫了一朵玲瓏細巧的蘭花,依稀幾分妖嬈秀美,沖淡了一點兒那端莊的叫人氣悶的衣容。
看著鏡中一笑,她隨著那高聳嚴謹的衣領挺起身子:“走吧。”轉身隨早已候在外面的內侍往天帝看摺子的西宣室而去。
致遠殿因是天帝日常起居之處,內侍宮娥都比其他地方肅嚴些,人人謹慎有度,使得這偌大的宮殿十分安靜沉肅。西宣室中燃著溫暖的火盆,內侍引卿塵入內,孫仕安見了她,低聲說道:“皇上或許即刻便會問些朝事,郡主心中當有數才好。”
孫仕安語中所表示的友好卿塵聽得十分清楚,修儀和太常侍分別為天帝不離左右的倚重,以後共事之處甚多,孫仕安隨侍天帝多年,卿塵亦知道他的份量,微笑道:“多謝太常侍提點。”
孫仕安道:“都是為皇上分憂,郡主請。”說罷掀了錦簾,恭聲道:“皇上,清平郡主來了。”
卿塵屈膝行禮:“皇上